許褚這番話,聽起來倒像是他路見不平人人踩、自愿行俠仗義似的。
典韋聽了,居然覺得有幾分道理,不過既然對面是犯人,也不必廢話了,先拿下再回去慢慢拷問。
兩人立刻戰作一團,刀戟翻飛,金鐵交鳴,招招都是巨力對夯,毫無花哨。
許褚武藝雖然被舊傷影響,但此刻擺出了搏命的架勢,典韋卻犯不著冒險,居然一時被許褚打了個勢均力敵。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實力差距還是有的,許褚這口悍勇之氣維持不了多久,三十招之內看似勢均力敵,后續就會露出疲態。
而旁邊拿著長矛的漢軍侍衛,也都上去逼走位,這是抓捕要犯,也不存在群毆單挑的問題,并肩子上就行了。
而且為了抓活口,他們盡量用矛桿瘋狂拍打,而非直接捅刺,這已經算比較公平了。許褚接了十幾招之后,發現對面沒想捅死他,居然得寸進尺,
他拼著被矛桿重擊狂毆,根本不防守長矛的攻擊,反而趁勢蕩開幾根矛桿,瘋狂揮刀砍殺了幾個長矛侍衛。而他自己身上只是被矛棍掄了些淤青和輕微內傷而已,誰讓他皮糙肉厚還穿著精良的犀皮甲呢。
“你們退開一些!看我的!”典韋也是愛惜士卒之人,看許褚這么無賴,他也不想讓士兵白白送命。
“領軍,不如亂槍捅死這賊子吧!”旁邊的侍衛也是義憤填膺。
(注:典韋的官職是中領軍)
可惜,下面這些不知道丞相部署的人,盲目提出的意見,肯定不會被采納。
只有典韋心里清楚,李素這次是一定要他活捉的。那樣才好帶回去秘密審問一下是否真的審出東西不重要,關鍵是要讓天下人知道許褚受審了。
這樣,最后的處斷才能讓天下人心服口服,不會覺得朝廷有“趁機找借口清洗投降諸侯”的嫌疑。而且哪怕順勢殺一個曹家人抵命,也名正言順。
還好典韋有所準備,這時候也不得不把一些他開始時不想動用的殺手锏,給拿出來用用了。
漢軍侍衛排成更加松散的包圍圈,不再搶攻許褚,只求槍陣簇擁、逼他走位不讓他突圍。
而幾個甲胄和兵器看起來頗為奇怪的家伙,在一個年過五旬頭發花白的蠻子帶領下,拿著類似長柄鐮刀的逆刃刀和一種沒見過的撓鉤類兵器,圍了上來協助典韋。
許褚看到這些人時,也是微微警覺了一下:
那些家伙的盔甲,最大的特征就是居然不對稱的,中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甲胄。肩膀上一側有貼了鐵質札甲片的嚴密護肩,但另一個肩膀卻是完全沒有防護,同樣的情況還出現在好多重點防御的部位。
那感覺,就是這種人從來不用真正上戰場、不用應對來自各個方向的敵人攻擊,而只要專注防御正面就可以了。
毫無疑問,這些家伙其實是前些年被李素收服的羅馬角斗士馬提諾思訓練出來的,而那個花白頭發的五旬老者,就是馬提諾思本人了。
典韋一開始不想用他們,也是不希望依賴蠻夷。但這幾年切磋下來,他也不得不承認那些家伙生擒活捉有一套,特別擅長把人打得失去行動力,然后很有觀賞性地慢性死亡。
畢竟,角斗士的本行不是直接秒殺分生死,而是要打得好看,還要給觀眾選擇的機會,最后是否饒恕失敗者一命。一個好的角斗士必須拿捏好分寸,既不給敵人殘血反殺的機會,又能把控住比賽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