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軍糧器械船只都有準備到位么?沒有吧,那還不盡量先籌集充分一點!另外,本相自會派使者威懾公孫康,給他開一個歸降的條件,以大軍壓境嚇住他,他肯主動降服,那就最好。”
太史慈聽說這一決定時,急道:“丞相真容那公孫康歸順?”
李素智珠在握地擺擺手:“只要我們的使者夠嚴厲,公孫康會覺得我軍是還沒做好渡海戰爭的準備,在虛張聲勢。
那樣的話,他不會立刻投降的,反而會不惜一切代價嚴防漢江與海峽,這種高度緊張的戒備,勢必不能持久。等他覺得最危險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松懈的時候,就是我軍展開后續的偷襲的良機。”
太史慈和甘寧聽說李素還安排了偷襲的后手,就沒再說什么,他們只要執行丞相的命令就是了。
戰爭準備的事情自然不用李素親自操心,他只要關注大戰略就行。
一個月后,徐州這邊也做好了基本的調度,坐鎮了青、徐已經一年半之久的諸葛亮,親自南下到廣陵渡江,與恩師會面,商討戰略思路。李素在吳縣接見了他。
師徒見面,諸葛亮也不隱瞞自己的疑惑:“恩師為何覺得公孫康此人也會死硬到底,不惜與朝廷一戰,以維持其權位?莫非,恩師對公孫康有很詳細的了解?
學生只知公孫度是桀驁之主,不甘人下,但對公孫康毫無所知。然則以常理度之,即使當年驍頑如曹操,兵敗身死后,曹昂尚且不敢再有抗拒,何況公孫康呢?”
李素笑著解答:“我對公孫康也不是很了解,但料敵從寬,關鍵就在于把握這些人‘自恃險遠’的心理。公孫度公孫康,跟曹昂最大的區別,不在于人,而在于地。
曹昂占據的青兗之地,自古是華夏故土,自秦始皇統一以來,普天之下的華夏子民,都知道割據青兗之地的諸侯,必然被天下共主所覬覦,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但公孫度所占的三韓乃是蠻夷之地,在漢人眼中,對蠻夷的深入控制總有邊界總有盡頭,不可能無限制擴張下去。而公孫度在三韓已十余年,早已摸清當地形勢,他知道自己就算打輸了,只要不被俘獲,還有繼續往東跑的機會、大不了隱姓埋名。
所以,這根處于中原腹地完全是兩個性質,但凡一個人有機會域外稱雄,自稱至尊,不用仰人鼻息,那縱然飲食起居饑啖腥膻、渴飲漿酪,那還是有人心向往之的。”
諸葛亮順著恩師的思路沉吟良久,也不得不承認這里面的心態差距,確實是這么回事。恩師對人性心理的揣摩,太到位了。
寧為雞口毋為牛后,有機會當老大,哪怕是一群蠻子的老大,那也是很吸引人的,誰不想啊。
但問題的關鍵,似乎也轉變了。
諸葛亮揣摩了一會兒,憂心忡忡地說:“如此一來,雖然我軍只要與公孫康決戰,就多半能勝之。但問題的關鍵卻也變了,不再是打贏他就能克盡全功。
更重要的是不能讓他跑了,否則戰場上的勝利和殺戮將毫無意義,他一直往東,無窮匱也,大漢又不能真追到天涯海角。恩師有什么良策,能確保打贏了之后不讓公孫康的人逃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