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劉余安的時候,鄭禮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心情。
他曾經思考過,猶豫過,甚至提前憤怒過.........卻沒有想到,最后是如此的平淡。
是的,平靜甚至到了平淡,看著眼前的準鬼將級惡鬼,鄭禮努力了半天,也沒有擠出一點憤怒和復仇的喜悅。
“或許,是因為已經面目全非的結果,或許,我自己也知道‘它’畢竟不是那個‘它’,或許,我也知道真正英雄的靈魂已經在夢境中徹底崩潰,留在這里的,只是惡鬼們用來羞辱人類的行尸走肉.......”
這是一片難得一見的文明廢墟,仿若洪水過去的摩天大樓的上半部分。
夾雜著海量淤泥的洪水洗劫了這里,并將灰泥和殘渣構成了丑陋的石塊島嶼,夾雜在其中的建筑物廢墟,就像是被插在燒烤架上的肉塊,用來懸掛各種炫耀物。
時光實在太過無情,往昔高懸的枯骨群落早就化作飛灰,現在這里只有一些殘磚斷瓦,還有其中依靠本能狩獵的惡鬼群。
而在其中,“劉余安”大概是最醒目的,鄭禮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是一只巨大的青綠色的惡鬼,足足四米多高的畸形拼裝**,渾身都是畸形而暴力感十足的肌肉,帶角的人類頭顱長在右臂上,似乎是擔心被人誤認,那臂膀上掛著一個個軍功勛。
那人類的投入的雙瞳癡呆,就仿若里面什么都沒有.......鄭禮的靈魂之眼,也發現這里面是真的什么都沒有,那就是一團鬼族靈能和**的聚合物,惡心的血肉拼裝怪。
那畸形的臂膀本來就已經足夠顯眼,但作為“地標”,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標識,確是他的背后。
一個灰色(原白色)的鴿子浮雕被它背在后面,如烙印一般鑲嵌入背部的血肉之中,那鴿嘴上叼著的橄欖枝,是多么的讓人諷刺。
這本應讓人憤怒......但就如上文說述,內心冰冷的鄭禮,為自己的“薄情”而動搖。
“.......你都把原因解析的這么明白了,自然不會激動了。既然是工作,就好好的完成他吧。”
出言安慰的,居然是那只沒心沒肺的貓。
的確,鄭禮的各種觀察反饋都是一個結果,現在那個怪物是百分百的惡鬼生物,還是低智能的高位鬼卒,他真的很難將其和自己熟悉的那個人聯系到了一起。
“.......快點干完正事回去,這連一點人類靈魂殘留都沒有的拼湊品,影響我午餐的胃口。”
好吧,原來如此,但啞然失笑的鄭禮,也少了些煩惱。
或許鬼族世界的規則讓其不斷的反復復活,但靈魂是有極限的,再怎么扭曲的意識,也在漫長的歲月中被消解,最后只能用新的靈體拼湊,或許最初版的“它”的確是一個優質鬼將,但現在的它,只是一只劣化的野獸.......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鄭禮也立刻察覺了這不是“他”。
生氣?悲哀?憤怒?大概,什么都不會改變。
復仇,從個體到族群的復仇,已經是既定事項。
“哦,既然時刻到了,我們就該去復仇了。”,當這樣的共識成為了人類社會的大勢,反而不需要個人情感去修飾,去鼓舞,去激勵。
去做,就行了。
“咣。”
血色的長刀握在手中,鄭禮卻沒有選擇化身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