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聞到了人味兒,睜眼的一瞬,口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立馬就開始掙扎了起來,背后碗口粗的木樁搖搖晃晃,像是隨時要斷。
其他幾個也都跟著先后睜眼,嘴里嗚嗷的發著怪叫。
蘇鴻信又灌了一口酒,等咽下去,他身子忽然騰空翻起,翻到了一根木樁上,腳下發力一跺,硬是把那木樁又踩下去一截,穩了穩,并不動手殺它們,而是任由它們嘶吼,卻是想借此把棺材里的那位引過來。
他也不下去,就站木樁上,瞧見哪個松了,便補上一腳,權當練功了。
四周燃著火堆,燒的夜色通亮,院里的幾人都是凝神以對,各持兵器。
這秦守誠的兵器,是兩把短刀,祖傳刨尸用的,別看有點銹跡,可這上面卻泛著股陰寒的血腥氣,這刀子和蘇鴻信的斷魂刀不同,不殺活物,不沾熱血,極為陰寒,也有個名堂,喚作“陰陽刃”,陽刀作陰刃,求的是公道,為誰求公道?當然是為死人求公道,得在死人身上落刀。
但一看到這小子擺的架勢,蘇鴻信也是有些意外,竟然是關東刀客的手段,也不知道是從哪學來的。
不過,他媳婦就有些虎了,手里拿著一根削尖的桃木枝在夜風里轉悠,看的蘇鴻信嘴角一抽,忙吆喝道:“小甜,你先回屋里侯著,這都老爺們的事兒,你就別往里湊了!”
“蘇大哥放心,俺能行!”
宋小甜應道,說罷雙手一抖,只在蘇鴻信目瞪口呆中嗚嗚抖了倆槍花。
好嘛,敢情這小兩口全都是深藏不露的主。
“那也不行,你都懷孕了,去屋里!”
蘇鴻信還是不同意。
聽到這話,宋小甜才不情不愿的“哦”了一聲,一步一步挪到了屋里,時不時還扭頭瞧瞧。
一旁的李云龍也是看的有些傻眼,他撮著牙花子,嘴里砸吧了一下,說道:“秦小子你這可就有些不地道了,這一身的武功咋就混到這鳥樣,莫不是在耍著我倆玩吧,嘿,虧我也算老江湖了,竟然沒瞧出來!”
秦守誠笑道:“老爺子別惱,祖上留下的規矩,不能為惡,何況我這刀不染活人血,加上這十里八鄉全是響馬綹子,我就是想出頭也不敢啊,萬一出個事兒,小甜可咋辦,而且我們這行當又惹人厭棄,沒轍啊!”
言語間也是唏噓不已。
說到底無非世道弄人罷了。
“嘿嘿……”
李云龍正笑著,突見蘇鴻信耳朵一側,一聽風里,同時開口提醒道:“噓,有動靜!”
院里三人立時噤聲,雙眼來回轉悠。
蘇鴻信更是翻下木樁,手里的斷魂刀一抽,順手已是剁下了一具僵尸的胳膊,斷口一露,黑血滲出,那僵尸也不知是疼還是怒,叫的越發凄厲,劇烈掙扎起來。
等了不多時。
門外的雪幕里,忽然響起一聲“砰”的悶響,像是重物墜地一般,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份量。
三人相視一眼,蘇鴻信手起刀落,斷魂刀橫空一過,五個僵尸的腦袋登時自脖頸上滾了下來,尸首兩分,那身子還再動彈。
蘇鴻信聽著門外越來越近的悶響,又是連劈數刀,只將那五具無頭的身子肢解一分,一震刀身。
“嘩!”
也就一前一后的功夫,那半掩的木門,突的裂成無數碎塊,爆射開來。
只見那翻飛的雪花里,一條黑影嗖的平地縱起,一蹦五六米遠,帶著濃郁尸氣落到了院中。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