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又愣住了,入眼所見,殘垣斷壁,破敗不堪,還有一尊落滿塵灰的包公像,他定了定神,等意識恢復了一些,才長長舒了口氣。
原來是包公祠。
外面天還沒亮。
正愣神,眼前忽見一張臟兮兮的老臉探了過來,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又驚又喜,不是陳老幺又能是誰。
蘇鴻信艱難的掙扎坐起,但他很快便想起一些事兒,急問:
“那妖物死了嗎?”
陳老幺忙按住他。
“你都昏睡了快六天了,放心,那日之后,山上就沒什么動靜了,如今洪水已退,你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聞言,蘇鴻信這才放心下來。
“我怎么在這兒?”
陳老幺已跑到一旁端來藥湯,說道:“不是公子你要到這包公祠養傷的么?那日你除妖回來,渾身是血,可把大伙兒嚇了一跳,府尹大人本還想給你找個舒服的地兒修養療傷,可你死活就要在這里!”
他這般說,蘇鴻信聽的卻全無印象。且此時此刻,他就覺得身子骨像是拼湊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
“大夫說了,公子你體魄驚人,這要換成別人,那必然回天乏術!”
蘇鴻信喝完藥緩了緩氣息。
“城中損傷如何?”
陳老幺說道:“損傷自然難免,不過比往年發大水,已是好太多了!”
正說著,蘇鴻信就聽祠堂外傳來不小的吆喝動靜,心中詫異,奇道:“外面怎么了?”
陳老幺一面給他小心翼翼的換著傷藥,一面應道:“哦,公子有所不知,經逢先前洪流沖刷,那夷山已矮去不少,加之山上多出妖邪,唯恐以后重蹈覆轍,府尹大人便命人將夷山平去,將那口“海眼井”封填,以絕后患!”
蘇鴻信點點頭沒再多說,此舉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行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交代了一下,見陳老幺一瘸一拐的出去,蘇鴻信這才挪了挪身子,倚著木柱,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左袖神情平靜,可他腦海中卻鬼使神差的回想起先前的夢。
那背影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見過,他念頭急轉,忽然心緒一起,猛的記起,那不就是當初那什么“三生石”上瞧見的么。
只是再怎么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蘇鴻信不由得搖了搖頭,他轉身正想握起身旁的“斷魂刀”,可這一看卻是呆住。
原來,就見“斷魂刀”旁還有一柄刀,鍘刀,正是那龍頭鍘的刀身。
但今日所見不同于之前,這刀身幾日不見,已是銹蝕斑駁,渾似一件破銅爛鐵,上面原本的兇邪煞氣,此刻不剩一絲。
反觀他的“斷魂刀”,入他眼中,就見刀身上所罩煞氣已由黑轉紅,濃郁似血,更加兇厲了。
“這算是什么名堂?”
蘇鴻信看的疑惑不已。
他又看看那鍘刀,眼神漸漸古怪,宛似猜到了什么。“看來找機會還得驗證一下。”
只說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一股虛弱的困乏便涌了上來,畢竟是重傷之軀,蘇鴻信摟著刀,枕著木柱,合上了眼,緩緩入睡。
可就在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
“嘎吱!”
就聽那木門咯吱一開,門扇徑直分向兩旁,門外則涌出滾滾白煙,更是傳來喊聲。
“蘇鴻信!蘇鴻信!”
蘇鴻信睜開眼,望向門外。
“誰叫我?”
他正想起身,怎料心頭猝然響起一聲虎吼,意識登時清醒。
一雙眼徑直望向門外。
白煙中,卻見兩個差役打扮,面色青白的官差手持枷鎖,正冷冷道:
“蘇鴻信,城隍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