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拳,也算是內家名頭不小的功夫了,除了那幾大內家拳,剩下的多是各有長短,這花拳早年可是給那滿清王公貴族當教習的,名頭不小,起于雍正年間的“甘鳳池”,論起來算是少林一脈。
不成想,花拳門掌門如今竟然被日本人給活活打死了。
蘇鴻信面上神色不露喜怒,易筋縮骨后的模樣更是平凡無奇,落人堆里,前腳看,后腳忘的那種,唯一有些不同尋常,讓人膽顫心驚的,是這短發下的一雙紅眸,陰沉冷厲,只像是嵌進去了兩顆紅翡,又像是兩汪深不見底的血泊。
說起來,花拳門也算與他有些交情,當年王五被懸首城頭,武林眾人施法營救,這花拳門就在其中,蘇鴻信記得清楚,何況,就算沒交情,這日本人竟然敢這么做,那也得做好死的準備。而且,這些人聲明不露,然一身武功卻是極高,他得試試手。
由那神色慌急的花拳門弟子在前面帶路,二人一前一后,一路健步如飛,趕了十來分鐘,才到這街角的一間武館,門扇大開,里面哄吵連連,等他們走進去,只見地上已倒了四個人。
“啊,大師兄,三師兄!”
那求援的花拳門弟子一進去,頓時悲呼一聲,虎目泛淚,朝地上的幾具尸體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
蘇鴻信一眼掃過去,無一例外,全是一擊斃命。
院里除了花拳門的人還有另一幫人,這些人身穿黑衣短打,黑鞋白襪,卻是在旁圍觀。蘇鴻信瞧見他們彼此間打的手勢,又聽了幾句黑話切口,原來是青幫的,而且看架勢還是給“花拳門”幫拳的,地上就倒了個“青幫”的好手。
“別他娘哭了!”
許是被院里此起彼伏的哭嚷吵的心煩,蘇鴻信皺眉朝花拳門的人喝了一句,他聲如獅虎,只一開腔,所有喧鬧立馬被淹了下去,而后戾目一掃,斜斜落向不遠處的東瀛浪人。
腳下踱步,蘇鴻信嘴里淡淡道:“哭有什么用,大丈夫頂天立地,輸了,那就打回去,死了,那就殺回去,血債血償,江湖路,說到底還不是一豎一橫,斧劈刀砍流出來的只有血,哪有流淚的說法!”
“你要替他們出頭?和我比試?”
那日本浪人說著蹩腳生硬的漢話,望著蘇鴻信那雙詭異的紅瞳,面色微凜。
他在打量蘇鴻信的同時,蘇鴻信也在打量他。
望著眼前這日本浪人,蘇鴻信沒敢輕易動用他的眼睛,畢竟精武會里的那個日本人身上有些古怪,他不敢確定此人是不是也一樣,但給他的感覺卻幾乎無二。
面前這日本人臉色陰白無血,慘白慘白,只好似冷水里泡過一樣,嘴唇烏黑,就他娘也能中了毒一樣,渾身散發著一股陰邪之氣。
蘇鴻信聽的怪笑一聲。
“比試?嘿嘿,我只是想打死你!”
殺心已露。
一旁的青幫子弟眼見這般,不由相互望了一眼,饒是他們手眼通天,也不知道這上海何時有這么一號人物,名字還不知道,口氣倒是大的驚人,只和那求援的花拳門弟子私底下一番交流,才聽有人高聲招呼道:“這位爺留神,對方乃是劍道高手,不過走的路數已是棄了兵器,練的是唐手,手刀端是厲害絕倫,專戳死穴要害!”
哪怕得知蘇鴻信是“精武會”來的好手,一群青幫弟子仍是是拿捏不準;無他,面相太年輕了,要知道功夫,那是用時間磨煉出來的,眼前這人他們聽都沒聽過,就只看那一雙手,細膩的連個拳繭都瞧不見,怕是這一上去就要步了幾位師兄弟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