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大雨。
蓬船緩緩朝著岸邊劃去,那書生瞧的心喜,嘴里忙道著謝,便已腳步飛快的登了船,只是進來時,瞧見那白衣女子,不由眼神一癡,神情緊張。
撐船的櫓工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樂呵呵的笑道:“哈哈,秀才公,你可得謝謝這位姑娘,是她讓我搭你一程的!”
那眉目俊秀的書生當即手足無措的理了理衣裳,忙道:“小可許仙,多謝姑娘!”
“姐姐,又來了一個呆子!”
少女瞧著書生笨手笨腳的模樣,頓時笑的合不攏嘴,她又瞅瞅一旁的白衣和尚,更樂了。
“公子不必多禮!”
女子莞爾一笑,且眼神似有茫然的多看了那許仙幾眼,又看看一旁的蘇鴻信。
那少女忽好奇道:“和尚,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呢?”
蘇鴻信聞言怔住,遲疑著說道:“小僧法海!”
少女卻瞧出端倪,眉頭一皺,問:“怎得?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這般磨蹭?”
蘇鴻信擰著濕透的僧衣,搖了搖頭,他道:“實不相瞞,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記不清了!”
他此話一出,那白衣女子與青衣少女也都跟著一愣,而后兩人互瞧了一眼,秀眉緊鎖,似乎也遇到了什么怪事。
那書生則是拘束的坐在一旁,看著身旁的白衣女子,仿佛入了神,呆呆瞧著,就和傻了一樣。
“許公子?許公子?”
只等白衣姑娘喚了幾聲,許仙方才如夢驚醒,他臉色一紅,半埋著頭,像是個鵪鶉。
白衣姑娘嫣然一笑。“許公子無需拘束,敢問公子可是這錢塘江人士?不如與我們同游西湖可好啊?也好為我們說一說這西湖美景!”
許仙聞言受寵若驚,忙道:“好、好啊!”
這邊反倒是蘇鴻信和那青衣少女被晾在了一旁。
不知道為什么,見到這許仙,特別是看見對方與那白衣姑娘有說有笑,蘇鴻信心中竟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惡氣,原本平和的心境,瞬間不穩。
“喂,說你呢,你個呆和尚,發什么愣呢?”
一個清脆不滿的聲音忽然將他喚醒。
扭頭望去,那少女正擠到近前,睜著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看著他。
蘇鴻信眼皮一眨,有些茫然。
“我忘了!”
少女也跟著眨眨眼,氣哄哄的道:“呆和尚,我問了你的名字,你卻不問問我叫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
蘇鴻信有些傻眼。
“女施主叫什么?”
少女一揚下巴。
“我叫小青!”
蘇鴻信眼神微動,他又問:“那這位、”
他還沒說完,少女又道:“怎么?是不是覺得我姐姐很漂亮?和尚莫不是要動凡心了?嘿嘿,告訴你,我姐姐叫白素貞!”
“白素貞、白素貞、白素貞、”
蘇鴻信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不對勁在哪兒。
蓬船順水蕩漾,不知不覺,雨勢漸歇,已至鬧市,一行人望向兩岸風光,就見車馬往來,時有客棧伙計的吆喝聲,時有那書生的讀書聲,青樓女子的曲聲,小孩的嬉鬧聲,喧囂熱鬧,眾生百態,盡入眼中,好一副烈火烹油的盛況。
“嘩!”
只說這時候,那岸上驚見一條人影翻過,雙腳連連動作,好似蜻蜓點水,踏浪而飛,卻是個五短身材,大臉闊嘴的道士,手持布幡,腰系銅鈴,搏來一片叫好聲。
船里的小青撇了撇嘴,扭頭望向白素貞。“姐姐,是那臭蛤蟆!”
蘇鴻信聞言朝雨中瞥了一眼,頓時雙目陡瞇,眼中茫然不翼而飛,透過雨幕瞧去,那湖上哪有什么道人,分明是個蹦跶的癩蛤蟆。
他又回頭一瞧,頓時心頭一突,呼吸都快停了,眼前這一白一青的二人,哪還有什么花容月貌,竟是頂著兩顆碩大蛇頭,口吐人言,近在眼前。
“妖?”
他面容一緊,眼神忙變,等緩了緩心神,再瞧去,眼前人還是眼前人,蛇影無蹤。
只是不知為何,先前散去的那股惡氣,如今竟然有再起之勢,如星火燎原。
“大師在說什么?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