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能感覺得到,這侵蝕仙陣的“東西”來者不善。
花盛從大家的眼神里覺察到,仙術會被污染這件事,不但是自己,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聽說。
但天極子的這種猜測,似乎是對當前問題的最好解釋。
如果仙術本身會被污染,那由多個仙術集結而成的仙陣也自然會被侵蝕。這事情五百年來從未發生過,但不表示永遠不會發生。
能夠侵蝕仙陣的,會是什么樣的力量?是另一種仙術,還是其它什么東西?
眾人顯然不知道緣由,更不知這東西從何而來。
“侵蝕?侵蝕是什么意思?是說這巧盒奪局的仙陣被人為破壞了?”滅影問道。
天極子說道:“是不是人為的不知道。”說著天極子撇了花盛一眼。
宣文說:“那即是說,原本今年的天目試煉是連續三局,當中沒有為試煉者預留任何休整時間。所以我們從神心算局中直接傳送至此處后,第三局試煉便已開始。但我們一開始沒發現,這局的仙陣已被損壞了。”
他轉念一想,又說:“不對啊。如果這巧盒奪局出現了問題,那身處仙陣外部的仙師們沒道理渾然不知。”
“侵蝕的初始也有外部和內部之分。”天極子說道。
宣文說:“你是說像蘋果?就是那種外部完好的,但一口咬下去,就會發現當中已經糜爛不堪?”
“別說得這么惡心。”滅影喊道。
宣文說:“那這么說來,身處外部者可能完全沒有察覺。等發現之時,我們早已同這陣法一起……”
天極子說道:“應該說,隨著試煉時間越來越長,監察仙師發現巧盒奪局有問題是遲早的。但即使發現問題,也不敢貿然解除仙陣。”
滅影一跺腳,說:“要不我試試把這天捅個窟窿?這地方別想困住我!”
“不行!滅影你千萬別沖動!”花盛走上前,“如果說仙陣被破壞,那我們就像在一座搖搖欲墜的高樓之中。再去破壞,就可能整體崩塌。我想,唯一活下來的方法就是我們自己找路走出去。不,應該說取得勝佛路引,完成這巧盒奪局!”
天極子沒有理花盛的話。
倒是太上小君對此表示了支持,說道:“在下覺得花盛所言極是。這天目試煉的仙陣既然有入口,必定有出口。雖然當中的過程和規則可能已產生變化,但只要我們找到勝佛路引,試煉仙陣就會自然結束,幫助我們脫離這地方。”
但此時,花盛內心突然涌出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最早涌現的時間,是還被關在腳下石盒中的時候。不,若不是因為那地方有一個單人床和書桌,顯然應該稱之為“石棺”可能更為準確。但最令花盛奇怪的是,他覺得自己的潛意識里,確實應該認識這個地方。
之前他找到打開這“石棺”的出口,靠得就是直覺。所以這個地方,他有看到過。而這種不安感,一直到現在突然劇增。
因為他發現這被侵蝕的仙陣,正在呈現出一個驚人的巧合。或者換種說法,這其中存在某些不應該有的“規律”。
這種規律原本不該存在。但花盛越是細想,越是發覺其中有令人不安之處。
那就是仙陣的變化,似乎和一樣怪異的東西有關!那就是“自己的視角”。
這個奇怪的念頭是他方才突然發現的。
目前這個術道習院顯然是為了困住他們而產生。而花盛在術道習院生活的這段日子里,自己的足跡曾經踏過了習院中絕大多數地方。但并非涵蓋每一處角落。
比方說,齊廣的寢舍。
他在神心算局的末尾,因為滅影攻擊其他試煉者的緣故,才知道有齊廣這個人。
在此之前,自己平日里可能會經過齊廣寢舍的外墻,但里面確實一次也沒有進入。里面的模樣對花盛而言,就是什么都沒有。而現在,展現出來的就是一種獨特的“無”。
花盛在腦海中仔細推敲之后,發現凡是自己沒有見過的地方,在目前這個假術道習院中,就會出現“黑色的空間”。
所以他自己寢舍的布置是相對完整的,而寢舍中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例如太上小君曾將那朵鮮花改變成藍色,因為自己沒有察覺,那朵花就仍是自己認知中的淺黃色。
這一切的差異似乎和自己的意志有一種驚人的巧合。不,這絕不會是巧合,應該說是聯系。這令他非常吃驚,隱隱覺得不安。
盡管剛才太上小君有意替自己維護,但天極子的話或許并沒有說錯。而且,因為至運的關系,天極子即使亂猜也會無限接近最終的真相。
可是,花盛此刻沒辦法將這想法說出口。若是這樣,除了惹火上身以外,并不會對脫離困境帶來任何幫助。相反,倒是會令自己被莫名地孤立起來。即使太上小君相信自己,那宣文呢?對了,還有滅影。自己曾告訴滅影或許能擊敗天極子的那個想法,滅影會不會因此不再信任自己?那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