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錢比我命還重要。”
“外面欠了多少債了?”
“利滾利的,有六七十萬了。”
“這么多?但你是個堅強的人,即使遇到艱難險阻也能熬得過去。”
“沒辦法,人在這世界說到底最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輸不起。”徐哥咳嗽了兩聲,用手拍了拍腰間,“我就猜到那群要債的這兩天會過來,你在辦公室里弄不好會抓你出氣。我還帶了把刀子,逼得緊了大不了和這幫要債的拼命!”
“徐哥,其實有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一直想問你。”花盛眉頭緊鎖,“大嫂掉下懸崖的事,她是不是……被你推的?”
潮濕的空氣仿佛突然結成了冰,四周不知何時變得寂靜無聲。燈下的雨不知何時已停,有個路燈突然閃爍起來。
徐哥瞪大眼睛回過頭,表情扭曲地問:“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氣氛凝固得讓人喉嚨發不出聲音,仿佛每吐出一個字都要花費極大力氣。
“因為你說過,等她的保險賠償金下來,你就能還債。”花盛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現在這些錢不但能還債,還能解決你很多其它問題。”
花盛頭上的繃帶依然有血漬慢慢滲出。是剛才沒有縫結實,還是因為他肌肉過于緊繃導致傷口再次開裂?
徐哥望著花盛,把抽剩下的煙頭丟到地上,踩滅了上面微弱的火星:“是不是被人推的結果不都是死。滑下去也罷,推一下也罷,或推一下導致滑倒,對結果來說有什么分別?”
“盡管收入微薄,但嫂子仍選擇和你在一起。你怎能這么對她?”
徐哥兩眼空洞地望著天空:“我也很想她。我沒有選擇,我和她都買了保險,想過如果誰發生意外,剩下的人或許日子就能寬裕點。她說平時太忙,盡管掙不到什么錢,但結婚都沒度過蜜月想出去散散心。網上旅游打折,就報了兩個名額,還買了旅行保險。”
徐哥回憶道:“她走到懸崖邊,她就站在邊上,不知道為什么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拍照……”
“真是你推的?”
徐哥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她走到邊緣上,然后把手機遞給我,讓我給她拍照。我在碰到她手的時候,她就突然鬼使神差地像被我推了一把。”
徐哥的眼淚脫框而出:“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然后她就突然滑了下去!”
花盛低頭沉思,周圍沉默地能聽到心跳:“你打算怎么做?”
“等過陣子拿到錢后,還清債安頓好家里人,就離開。”
“徐哥,其實你本可以不用走這條路。只要堅持,日子總會一點點好轉。”
“現在后悔已沒什么用。她嫁給我,我人生失敗。兩人都萬劫不復,都是命。”
花盛用手擦去額頭上的雨點,談談地說:“就這樣吧,都結束了。”
徐哥沒有接茬,只看到馬路對面那輛轎車的門打開,那對本像互相送別的戀人從前排走了下來。緊接著,后門也打開走下來兩個男人。他警覺起來,那輛小車上竟坐著四個人,并不只有一對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