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時,也在此刻遲疑了半秒。
千鈞一發,時間夠了。
黎俏以極速沖到他面前,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腹下方。
極端手法,應對極端情況。
若不是他手持遙控器,黎俏也不會不顧江湖道義做出此舉。
溫時被突如其來的疼痛煞白了臉色,他下意識捂住小腹下,眼睛驀然充血赤紅,站立不穩。
而在他雙手繞到身前捂住小腹的那一刻,黎俏再次飛起一腳,生生踹飛了他手中的小遙控器,也踹斷了他兩根手指。
溫時望著遙控器呈拋物線狀掉進了操場外的黃沙之中,而他再也支撐不住,身形一晃雙膝跪在了地上。
疼痛難忍,可他卻暗暗松了口氣。
想死的念頭其實只是眨眼一念。
多么艱難才活到現在,這樣死去未免太不值得。
他還沒手刃仇家,他還沒親眼看著商少衍失去摯愛失去一切,不甘心啊。
他赤紅著雙眸,眼底含淚,仰頭望著黎俏,艱澀地說:“小黎,你真狠……”
這時,后方的跑車已經緩緩停了下來,但車里的人剛推開車門,黎俏背后的天空緊接著傳來了螺旋槳的轟鳴聲。
暗夜的墨空,三架直升機從天邊由遠及近,一架在前,兩架在后。
直升機上的探照燈全部定格在黎俏和溫時的附近。
須臾,前方的直升機下降高度,并落下一根索降繩。
在無數道視線中,一道黑色身影在單手拉著繩索從天而降。
在他落地站穩的那一刻,解開皮手套,丟在地面。
如同指令一般,后方兩架飛機瞬間躍進上前,機頭下方的旋轉炮塔隨之打開,兩道密集的槍流打在操場兩側的沙漠中。
飛沙走石,黃沙漫天,商郁踏著槍林彈雨闊步走來。
槍林彈雨是他的屏障,槍林彈雨也是震懾的工具。
他向前走,飛機在上空護航。
硝煙四起,周圍無人敢動。
滾滾黃沙之中,黎俏回眸望著煙塵里逐漸清晰的身影,黑色的夜,黑色的他。
冽風吹動了他的襯衫,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
那張英俊矜冷的臉廓,雙眸沉如寒潭,薄唇緊抿,眼底深埋著陰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
短短十幾米,男人來到黎俏面前,來不及說話,來不及多看她一眼,強勁的臂彎攬她入懷,扣著后腦就是一陣強勢霸道的深吻。
直升機在他們頭頂盤旋,槍聲漸止,直升機的機頭下壓,旋轉的炮塔全部在半空對準了唐弋婷身邊的黑衣人。
流云和落雨也從安全地帶走了出來。
這大概就是絕對力量的壓制。
而操場另一側的豪車里,云厲一邊把車停在安全地帶,一邊罵罵咧咧。
他都服了。
那直升機掃射而激起了漫天砂礫,噼里啪啦地打在了他的車身上。
云厲覺著,他反應再慢點,很可能會直接掃到自己的豪車。
狗日的商少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