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扶著仲九公到收銀臺附近落座,她看了看手心中的小香爐,“謝謝老師。”
就算九公說得輕巧,但黎俏心里很清楚,他就是為了幫她準備東西才特意回來的。
此時,仲九公把受傷的手腕擱在桌上,碾了碾指尖的灰塵,“行了,不用跟我這么客氣,東西都在門口那個黑袋子里,早去早回。”
黎俏轉身看了眼,點頭之際掏出手機,對著收銀臺的微信二維碼掃了掃,不等九公阻止,一聲收款提示音從他的兜里傳來。
——微信到賬兩萬元。
仲九公嘆了口氣,習以為常了。
他知道,就算今天他不來,黎俏來這里拿完東西,也一定會付錢。
已經連續兩年,每次都是兩萬。
黎俏付完錢把手機重新放到兜里,她打量著九公,“老師從拳館過來的?”
“嗯,傅家小子送我過來的。”仲九公邊說邊起身,對著店鋪大門努嘴,“你拿上東西快去快回,不用操心我這把老骨頭。
這離協會不遠,我正好也打算過去一趟。這手啊,恢復的不錯,過陣子差不多能開始接活了。”
仲九公催促黎俏出門,她也沒再耽擱,把所有的東西放進后備箱,上車就去了西山。
同一時間,南洋城中主路,一排豪華的勞斯車隊正停在紅路燈斑馬線前。
副駕駛的落雨接到了一條消息,低頭看了看內容,連忙回身,“老大,實驗樓那邊傳來消息,黎小姐早上出了門,后來從城南去了西山。”
后座,商郁仰靠著椅背緩緩掀開眼皮,沉眸深不見底。
西山附近人跡罕至,屬于南洋未開發地段,山區更是比南洋山還要原始荒蕪。
她去做什么?
……
九點半,黎俏孤身一人來到了西山。
周圍荒野覆蓋,未開發的城區到處透著破落和荒涼。
黎俏下車,拎著后備箱的黑袋子,踏著雜草走進了深林深處。
由于昨天剛剛下了雨,草木還掛著露水。
黎俏穿過茂密的叢林和蜿蜒的小徑,很快就來到了半山坡的位置。
前方地勢平緩的地段,幾縷斑駁的光線恰好落在一處石碑上。
幽靜的森林里,有一個黎俏親手立的碑,親手造的墓。
那是輝仔在南洋的衣冠冢。
黎俏來到墓前,放下黑紙袋,定定地看著碑文,良久才垂下眸,一言不發地從袋子里拿出毛巾和礦泉水,細致地擦拭著墓碑。
輝仔,邊境七子之一。
三年前,命喪邊境,時年二十五歲。
按照年齡排輩,輝仔排行老大。
那一年,黎俏十九歲。
在那最后一次的暴亂中,她救下了南盺,救下了被俘的所有人,唯獨沒有救下輝仔。
他死得慘烈,近乎尸骨無存。
當黎俏趕到現場的時候,輝仔就只剩下一條被悍匪砍斷的手臂孤零零的躺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上。
若不是她執意去救那群被俘的游客,或許……輝仔就不會落單而死。
也正是那一次,黎俏無意中救下了景家二公子,景瑞安。
卻也從此失去了邊境七子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