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結滾動,俯首想親親她的臉頰,但薄唇還差半公分的距離時,黎俏動了。
她別開臉,抿著唇,捏住他的手腕往旁邊挪了一步。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避開了商郁的碰觸。
“衍爺……”
黎俏沒有看他,卻叫了一聲很久沒有再喚過他的稱呼。
自從他們做過親密的事情之后,他不喜歡她叫他衍爺,她后來就不叫了。
哪怕偶爾叫一聲,也只是情侶間調劑的情趣。
此時,黎俏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濃墨的黑夜,明明來之前,有很多很多話想說。
她不是沒有五感的人,會生氣,會憤怒,更多的是擔憂和心焦。
可是他帶著涼意的指尖還有因受傷而泛白的唇瓣,這一切組合在一起,黎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吵架嗎?她沒心情。
質問嗎?她沒立場。
但凡他有意圖向她透露一個字,她都不會用這么瞞天過海的方法從崇城折回南洋。
就因為他從開始就沒打算告訴過她,所以她連質問都會顯得無理取鬧。
黎俏手指蜷起,從窗外移回視線,泛紅的眼角看起來疲憊又迷茫。
她仰頭撞進商郁緊縮的瞳孔之中,喃喃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和我有以后?”
一句話,商郁氣血上涌,薄唇瞬間抿得發白,嗓音更是沙啞的不像話,“黎俏,你可以和我生氣,但是不準……”
“不準什么?”黎俏緩緩松開了他的手腕,直視著他的眉眼,“不準我說一句內心真實的感受嗎?”
她太冷靜,冷靜到商郁在她的眼神里幾乎看不到對自己的愛意。
黎俏蜷起的指尖緩緩松開,慢慢抬起,爬上了男人的眉眼,“衍爺是不是從來沒覺得,我有資格和你并肩?
不然……所有人都知道你受傷了,所有人都陪在病房里陪著你,偏偏你對我只字不提。
你千方百計把交流會的地點安排在崇城,就是不想讓我參與到和你有關的任何一件事,對么?
哪怕危險,哪怕受傷,你只想著讓我遠離,但你從來沒問過我一句,愿不愿意跟你一起承擔。
你肯定是好意,不想我以身犯險,但披著保護的外衣,把我擋在你的世界之外,這種所謂的保護,我其實……真的不太需要呢。”
說完最后一句話,她幽幽笑了,但眼睛里依舊壓抑著濃濃的情緒。
黎俏也不知道是怎么用平靜且毫無波瀾的語調說了這么長的一段話。
或許,也不能否認有商瓊英的影響。
她肯定心懷不軌,黎俏心知肚明。
可商郁的所作所為,又恰恰印證了商瓊英的一些說辭。
累。
她只覺得情緒松懈的一剎那,一種全所未有的無力感襲遍了四肢百骸。
當她看見商郁坐在病房里披著襯衫抽煙的那一幕,腦海中就在想一件事,他沒有重傷到臥床不起,她這一趟趕回來,真是小題大做了。
可是轉眼看到他無奈又寵溺的笑,看到他還能穩步行走,她甚至還隱隱松了一口氣,只要沒傷到要害,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