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窗外天色暗了下去,但病房四周依然喧嘩吵鬧。
病房里的病人偶爾會傳出異常興奮的說話聲,即便沒人理,也能情緒高漲地自說自話。
更別提某些帶有攻擊性的狂躁癥病人,被綁在病床上掙扎怒吼。
這時,傅律亭身邊跟著的精神科值班醫生站在走廊里解釋道:“這里面都是患有輕中度狂躁癥的患者。
如果是重度病患,我們會建議送到專業的精神醫院進行治療。
別看有些病患現在沒什么反應,等他們病發的時候通常會伴隨著攻擊性、思維活躍、無法停止說話以及判斷力差等特征。
部分患者還會出現***明顯亢進,或者睡眠減少感覺不到疲憊等癥狀。”
黎俏兜里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病房里的那些狂躁癥患者,抿著唇一言不發。
傅律亭看到她眼里的溫度持續走低,面露憂色地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他當然不會認為黎俏是被嚇到了,只是她現在的表現和往常有著很大的不同。
黎俏緩緩垂下眼瞼,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軟啞,“沒事。”
一旁陪同的精神科醫生看了看他們,頗為好奇地撞了下傅律亭的肩膀,“你怎么突然對狂躁癥患者這么感興趣了?你可別說你準備進軍精神疾病領域,肝膽外科能輕易放你離開?”
傅律亭瞥了對方一眼,“沒有,就是過來了解一下病患特征。”
精神科醫生笑了笑,負手站在走廊里,望著那群病房里的病患,眼神出奇的平靜。
“對了,偏執癥患者,你這里有沒有?”
聞聲,那名精神科醫生一副過來人的表情糾正他,“偏執癥這個詞早就棄用了,這種病屬于偏執型人格障礙。
說起來攻擊性沒有狂躁病人嚴重,但是病癥表現比較極端。
樓上病房好像有兩個人格障礙的患者,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一行三人又去了樓上的病房,醫生也給出了更多的病癥介紹:“偏執型人格障礙的病癥本身很復雜,在精神領域的界定也相對模糊。”
隨著他們靠近病房,那名醫生又道:“癥狀初期如果沒有太多的外在表現,很少會引起人們的注意,更不會來醫院檢查。
這種病患長期固執己見,也沒什么攻擊性,但是多慮和多疑的問題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嚴重。
你們看這個病房里的人,他和他老婆結婚二十年,十多年前就懷疑他老婆出軌背叛了他,到現在十多年過去了,還在不停地尋找她老婆出軌的證據,認死理,誰都什么都沒用。”
……
十幾分鐘后,黎俏和傅律亭從住院部里走了出來。
她依舊表情淡漠,單手插兜,不言不語的樣子頗有距離感。
傅律亭和醫生同事道別,轉身跟她走出大樓,隨著路燈亮起,他隱約發現黎俏牛仔褲右兜的位置有一片暗紅的血色。
“小黎?”他站定,看著黎俏指了指他揣兜的手,“你這是……”
黎俏低頭看了一眼,把手拿出來的時候,傅律亭才看見她手背骨節處有一塊血肉模糊的傷口,“你受傷了?”
“沒大事。”黎俏舒展骨節,微微刺痛,但也沒太大的感覺。
傅律亭驟然嘆氣,對著前方努嘴,“別逞能,去急診室包扎一下吧,這么深的傷口,你也不怕留疤?”
留疤兩個字,讓黎俏目光閃了閃,倒是沒拒絕,“嗯,走吧。”
看來,最近不能和商郁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