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清早在公館醒來,整個人身上都寫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她眼角微紅,面無表情地來到客廳,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前的那道身影。
黎俏腳步頓了頓,而對方也聽到了聲音,移動著輪椅手柄轉了過來,“黎小姐。”
“你怎么來了?”她看著左棠,沒有多余的寒暄,口吻極淡的問道。
左棠溫柔一笑,滑著輪椅靠近,黎俏這才發現她的腿上放了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黎小姐,我來給您送藥的。”
黎俏坐在沙發里,靠著扶手以手指撐著額頭,“什么藥?”
左棠繞過茶幾,拿起腿上的小盒子就遞了過來,“前陣子堂主說您偶爾有頭疼的癥狀,這個是藥堂研制的舒緩神經藥物,里面都是中藥成分,頭疼時可以吃一粒。”
她只是有過兩次頭疼的癥狀,那男人還特意讓藥堂制藥了?
黎俏接到手里,說了聲謝謝。
她沒打開看,也沒過問是什么是她來送藥,那目光反而不動聲色地落在了左棠那條缺失的左腿上。
左棠善于察言觀色,心思又非常細膩,即便黎俏的打量很隱晦,她還是察覺到了什么。
于是,她抿唇笑了笑,“黎小姐還有事嗎?”
黎俏抬了抬眼皮,撞上她噙著溫婉笑意的眸子,默了幾秒,才悠悠問道:“三年前,你是怎么受傷的?”
這話并不突兀,甚至更像是一種人皆有之的好奇心。
但左棠身為商郁的左膀右臂,自然知道黎俏的詢問絕對和好奇心無關。
她的手指輕輕撫上斷腿的地方,低頭看了看,淡笑道:“黎小姐其實是想知道下黑手的人?”
黎俏挑起眉梢,果然很聰明,能領會出她這個問題的真實用意。
她摩挲著手里的藥盒,睨著左棠清秀的臉龐,“能說么?”
左棠沉思般歪了歪頭,不過須臾,便點頭道:“我可以告訴黎小姐,但回答您之前,我能不能先問一個問題?”
黎俏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見狀,左棠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聲線溫溫淡淡,“如果我告訴您實情,您想要做什么?”
“你覺得呢?”
左棠不假思索地搖頭,“我不知道。您要是想了解堂主的過去,這些話由我來說并不合適。
但黎小姐若是僅僅出于好奇我斷腿的原因,我自然可以給你講個故事。
不過……不管是什么理由,我希望黎小姐不要沖動,既然是個故事,您大可以當做我在給您解悶。”
黎俏半闔著眸,唇邊笑意加深,“嗯,那你就幫我解悶吧。”
她得承認,左棠確實有一顆玲瓏心。
她在表達她不想摻和到她和商郁的關系當中,同時也不想隱瞞,所以拿自己講故事,固守本分又不會越界。
眼下,左棠和黎俏相視一笑,爾后便細聲回溯過往。
三年前,左家兄妹陪著商郁去了滇城,途中遭遇了暗殺。
對方雖然人多,但暗堂的護衛隊也不可小覷。
雙方人馬一時間打的不可開交,多輛車子擁堵在滇城的高速上,伴隨大雨傾盆,四周逐漸升起濃霧白煙。
就在戰況愈發激烈的時候,從緬滇國道上突然駛來了一輛黑色吉普車。
由于現場極其混亂,吉普車的聲音被雨聲蓋過,占了先機。
出現的剎那,直直地朝著商郁撞了過去。
同時還伴隨著槍響,左軒中槍,左棠在打斗中以奮不顧身的姿態沖了過去,一把推開了商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