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妤抱膝坐在病床上,直勾勾地看著窗外,哪怕耀眼的日光刺痛雙目,她依然固執地盯著看了很久。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驅散她眼里濃墨的黑。
“好好養傷,其他的事順其自然吧。”黎俏淡淡的語調沖破了病房里的寧靜。
夏思妤僵硬地動了動,她抬起眼皮,對著黎俏伸出手。
當兩人同樣微涼的指尖觸碰在一起,夏思妤瞬間淚如雨下。
她止不住的哽咽,幾次三番想開口,眼淚卻越來越洶涌,稍頃,才斷斷續續地問道:“老三……也是嗎?”
在她從昏迷中醒來時,就聽說了沈清野中槍入院的消息。
明明幾天前,她還在和蘇老四打趣,說她和老三同病相憐,而且身手都退步了,竟然被人偷襲進了醫院。
此刻再回想起來,又諷刺又可笑。
但凡他們不是曾經共生死的戰友,也不會讓夏思妤失態至此。
病房里,在夏思妤淚流滿面的時刻,氣氛壓抑的令人透不過氣。
黎俏滾了嗓子,想安慰她,又顯得多此一舉。
除了沉默,她什么都不能做。
這件事,換了七子的其他人,或許都不會有夏老五這么大的反應。
七子同心,但其實每個人都有私交甚篤的伙伴。
就好比她和蘇老四會更親近一些,而夏老五和輝仔,恰是關系最要好的。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輝仔沒有死,聽到這個消息也比任何人都要傷心欲絕。
夏思妤動作遲緩地下了床,一個人站在窗前對著黎俏擺擺手,“俏俏,你回去吧,我沒事,讓我……自己呆一會。”
黎俏望著她不斷起伏的肩膀,垂眸站起身,離開前,她面對著房門,波瀾不驚地說道:“五姐,聽從自己的心意吧。”
七子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他們怎么選,她都絕對接受。
夏思妤呼吸一頓,雙手撐著窗臺,回眸看去,卻只見到了黎俏遠走的背影。
轉眼,黎俏回到了停車場,她上了車就一言不發地閉目假寐。
后座的男人看了看時間,“聊完了?”
“嗯,走吧。”她邊說邊傾身靠在了他的懷里,沒有睜開眼,也就無法讓人看到她猩紅的眼底。
男人不露聲色地打量著黎俏,她身上壓抑的情緒很濃稠,大抵是聊得并不愉快。
他緊抿薄唇,余光瞥著窗外的住院部,聲音低冽地吩咐道:“去機場。”
流云應聲就發動了引擎,一路上誰都沒有再開口。
……
與此同時,邊境。
三哥黎承站在工廠附近,面色冷沉地舉著手機,“俏俏的勢力大部分都在邊境和緬國,如果你真確定蕭葉輝會對她下手,那我可以考慮把工廠遷回境內。”
手機那頭,是薄霆梟勸阻的聲音,“老三,你別沖動,就算你把工廠遷回來,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拿到國內的許可審批。
軍工產業目前已經飽和,況且……就算你把自己的勢力全部帶回來,也幫不上什么忙。
小七沒你想的那么脆弱,再說她身邊還有商少衍,以我對他的了解,真出事的話,他不會坐視不理。”
黎三舔了舔腮幫,眼神犀利而森寒,“就算沒有用,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對付俏俏。”
該死的蕭葉輝。
他當年的死,讓黎俏滿心愧疚地離開邊境。
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西方世界的頂尖貴族,別說是俏俏,就算他這個外人,都沒辦法坦然的接受這種變故。
這時,薄霆梟緩緩吹出煙霧,眸色沉深地望著自家后院的涼亭,“你與其擔心她在國內勢單力薄,不如想想辦法讓她重回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