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衍爺帶著手下干嘛去了。
黎三低咒一聲,胸腔堵著一口氣,難以紓解。
這時,工廠的醫生抬頭看了看點滴,轉身對黎三道:“三爺,七小姐沒什么大事,她這是過度疲勞外加傷勢沒有及時處理引起的發燒,退燒后多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確定?”黎三眉頭緊鎖,“她回來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發燒?”
醫生回答不上來,只能訕笑道:“這……可能是累的。”
也不知道哪個喪心病狂的狗東西,打架就打架,怎么還咬人呢?
七小姐身上被撕壞的T恤還沒換下來,那肩膀上有個血牙印,看起來挺觸目驚心的。
這年頭,打架都不講武德了?
……
清早,晨光熹微,天空還泛著黎明前的青灰。
宿舍沒拉窗簾,淡淡的光線落進來,黎俏皺了下眉頭,感覺很不舒服。
又熱又渴。
她眼睫輕顫,掀開了一條縫,渾身肌肉酸痛,抬手都費勁,明顯是打架后遺癥。
黎俏睡眼惺忪地舒展眉心,咽了咽嗓子,火燒火燎的。
“渴了?”耳邊飄來一句低啞的男聲,黎俏的意識逐漸清醒,扭著臉投去視線。
此時,商郁坐在床邊,看到她睜開眼睛,立馬伸手探向了她的額頭。
黎俏還帶著血絲的小鹿眼望著男人,很快就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幾點了?”
“不到七點。”商郁邊回答邊俯身從桌角拿起水杯。
他雙手的骨節處纏著紗布,一手端著水杯,另一手意圖穿過黎俏的后頸扶著她起來喝水。
但指尖剛觸到她腮邊的肌膚,又驀地停頓了。
他似有猶豫,僵持了幾秒,就收回了手。
黎俏:“?”
她看了看水杯,又瞄他幾眼,眼波一閃,“你不喂我?”
他不敢碰她,她看出來了。
商郁抿唇不語,表情是少見的復雜。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了幾秒,黎俏便朝著枕邊努嘴,“你坐這。”
男人挪到床頭坐下,黎俏順勢支起身,往后一仰就靠在了他的胸前。
商郁渾身一僵,由著她倚在懷中,一動不動。
黎俏后腦枕著男人的肩膀,眼神看著他手里的水杯,仰頭瞥他一眼,“我渴。”
商郁動作遲緩地把水杯送到她唇邊,半杯水潤喉,黎俏覺得舒服多了。
她拉高身上的被子,嗓音也不似之前那么軟啞,“你沒睡覺嗎?”
“嗯,不困。”
男人把水杯放到桌上,替她掖了掖被角,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親密舉止。
黎俏不曾提過昨晚發生的事,也沒打算多問。
她往床里面挪了挪,手指鉆出被子,拍著床沿,“一起睡會?”
商郁低眸看著懷里的腦袋,從背后入懷的姿勢,讓他無法窺探黎俏的表情。
他甚至不知道她現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狂躁癥并不會讓人失憶。
他清楚記得昨晚的每個細節,包括把她用力甩開,包括差點掐碎她的下巴,也包括他半夜離開工廠,錯過了她發高燒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