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響起的打火機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黎俏抬眸看去,男人在點煙。
可他的手在細微地抖動,以至于按了好幾下都沒能打著火。
黎俏嘆息著走過去,從他手里拿過打火機,按了一下,火焰彈出。
她護著火苗送到男人面前,由上而下地看著他被碎發擋住的眉眼。
商郁夾著煙,微微低頭,咬著煙嘴抽了一口。
薄霧散開,模糊了他晦暗的表情。
黎俏放下打火機,剛轉身準備坐下,手腕卻被抓住了。
商郁一手夾著煙,一手拉著她,喉結幾次滑動,喑啞地問她,“要走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看她。
黎俏這顆心,像是突然被埋入了一根針,綿密地疼著。
哪怕他沒有抬起頭,她依然能從這句話里,讀出一絲從未有過的苦澀。
他是南洋霸主,苦澀這個詞,和他不沾邊。
黎俏抿著嘴,莫名眼眶泛酸,一時無法開口,因為會哽咽。
就這短短幾秒的沉默,商郁的手,漸漸松開了她的手腕,他緊抿的薄唇也扯出一絲恍惚寥落的笑,“我送你。”
如果在今晚,黎俏要離開,他絕不阻攔。
男人起身,夾著煙往外走。
黎俏一動不動地望著他依舊挺拔的背影,扯著唇低聲問:“你要送我去哪兒?”
商郁猛地頓步,夾煙的手指緊緊并在一起,他沒有回頭,下顎線條翕動不已,“不走么?”
“走去哪兒?你要攆我嗎?!”黎俏的反問,清晰而自然。
幾個字足以讓商郁聽明白,她沒打算走,她還要留下。
男人呼吸變得粗重不堪,胸膛起伏的弧度泄露了他的不安。
他甚至覺得荒唐,她親耳聽到了那些故事,還能從一而終的接受他?
多少次的瞞天過海,無非是不想讓她和蕭夫人遇見。
連他都不能正視的過去,她真的可以毫無負擔的坦然面對?
商郁一直沒有回頭,黎俏舔了下嘴角,信步上前,從他手里抽走即將燃盡的煙頭,“站著干嘛?過來坐。”
她邊說邊拉著他的手往回走,才邁出半步,黎俏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給扯了回去。
手里的煙頭掉了,她的腦門也直直地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黎俏小小地悶哼一聲,穩住身形,抬頭,怔了。
商郁的眼睛很紅,種種情緒糅雜在其中,不再高深,袒露了所有。
他手指攀上她的臉頰,眼底是瘋狂且偏執的占有欲,“如果你今晚不走,以后就再也沒機會了。”
黎俏扯唇點了下頭,云淡風輕地回答,“嗯,知道了,不走。”
這句不像承諾的承諾,擊潰了商郁所有的隱忍,他扣著黎俏的后腦,嗓音嘶啞,“俏俏,不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