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男人抬了抬眼皮,深不見底的黑眸晦暗的沒有任何顏色。
黎俏回手關門,走上前,和他對視,“怎么了?”
商郁沒說話,只用深邃的眸光描繪著她的眉眼。
見狀,黎俏心下了然。
以她對商郁情緒的把控,幾乎不需要多問就能看出端倪。
黎俏站在他面前,稍稍俯身,“你……”
“日期定了么?”商郁啞著嗓音先聲奪人,鋒利的喉結起伏不迭,緩緩抬起掌心貼在了她的小腹上。
黎俏沒聽懂,下意識蹙眉,“什么日期?”
男人的指腹流連在她的腹部,明明什么也摸不到,他仍舊近乎偏執地摩挲著。
黎俏低頭瞧著他的舉動,稍頃,又抬眼看著商郁淡漠深沉的臉色,隨即’啊’了一聲,“定了。”
男人的動作瞬間停滯。
黎俏要笑不笑地按住他的手背,淺淺一笑,“九個月后。”
他大概以為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吧。
商郁目光微顫,猝然望向黎俏,沉寂的眼波中肉眼可見地掀起了漣漪。
黎俏側身坐進他的懷里,臂彎環住他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自顧自地說道:“我讓蘇老四幫我保密,順便給我準備一點保胎的資料。咱倆沒經驗,得提前做準備。”
她語氣輕松,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恍惚和迷茫。
話落之際,黎俏明顯感覺到男人圈著她的臂彎逐漸卸下了力道。
她側眸含笑,微涼的指尖捏了下商郁的臉頰,“你不打算說點什么?”
男人喉結滾動,薄唇緊抿著,良久才撫著她的下顎低聲問道:“要留下?”
黎俏揚了下眉梢,斜他一眼,“不然?打掉?”
商郁仰頭貼上她的唇,半闔著眸,聲線啞的不成樣子,“不打,行么?”
黎俏在他懷里怔住了,眼眶不知不覺地泛紅。
她從來沒見過狂妄自傲的商郁會有這般近乎祈求的脆弱一面。
黎俏低頭趴在他的肩頭別開臉,逼退眼里的潮氣,嗓音軟啞地應聲,“恭喜,準爸爸。”
這是商郁的孩子,她怎么舍得打掉。
豁出命也要留下來啊。
……
另一邊,夏思妤紅著眼睛回到洋房,剛繞過門前小徑,就看到云厲捂著胸口,彎著腰劇烈地咳嗽著。
她心口一跳,連忙跑過去輕拍他的脊背,“厲哥,你怎么了?”
剛說完,豆大的眼淚就從眼角滑了下來。
云厲直起腰,晃了下手中的啤酒罐,剛想說嗆住了,一扭頭,懵了。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淚流滿面的夏思妤,氣笑了,“你這是……給我送終呢?”
他他媽就是喝口啤酒嗆住了,她哭成這樣是想干什么?
夏思妤咬著嘴角,定睛一看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啤酒罐。
即便如此,感傷的情緒依舊在心頭蔓延發酵,眼淚根本止不住。
云厲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瞇起眸,試探道:“來,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夏思妤哪敢實話實說,云厲越是這般灑脫,她就越是難受,到最后直接捂著眼睛,低聲嗚咽:“我爸罵我……”
想聽八卦的云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