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悅抬腳走下臺階,幽幽瞥著他,“那你以后有了三嬸也要領養孩子嗎?”
宗湛拍了拍她的腦袋,“別咒你三叔。女人要是不能生,人生都不圓滿,回家吃你的藥。”
宗悅不說話了。
她沒覺得三叔過分,只是更深刻地領悟了一個道理。
男人的潛意識里,都將生孩子的責任賦予給女人,其實既不公平,又如同上了一道枷鎖。
就像她這樣,因為遲遲無法受孕而自責自卑,要不是深愛黎君,不想扼殺掉他做父親的心愿,她大可不必如此。
……
下午四點,宗悅回了南洋。
今天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黎君倒是沒有再加班,但仍然在書房忙碌。
宗悅拎著行李袋走上二樓的時候,半掩的門內恰好傳來了黎君的聲音,“誰的滿月宴?”
他似乎在接電話,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又說道:“我最近走不開,你準備個賀禮,替我去一趟。”
宗悅放慢腳步,猜測對方可能是他的助理。
“禮物你看著買吧,意思意思就行。”黎君驀地發出了短促的笑音,“我家的滿月宴早晚都會有,你不用著急,過后有你表現的時候。”
宗悅心口一悸,拎著行李包匆匆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她聽得出來,黎君調侃的口吻中含著怎樣的期待。
宗悅關上房門,默默拿出了那些中藥,帝京的那位老中醫說,如果療程無效,還可以考慮用針灸的方法促進排卵,但治療過程會很痛苦。
或許……可以試試。
由于黎君一直在書房,講電話的過程中也沒聽到宗悅的腳步聲,直到臨近五點他去客廳拿公文包,這才發現玄關的燈是打開的。
黎君走過去看了一眼,瞧見宗悅的拖鞋不見了,這才上樓去找她。
這個時間,宗悅剛喝完一袋中藥,又苦又澀的味道讓她頭皮發麻。
她伸著舌頭扇了扇,起身就準備下樓找水喝。
拉開門,就徑直撞進了黎君的懷里,“唔……”
“怎么急急忙忙的?”黎君扶著她的肩膀,低眸就看到她揪成一團的臉頰,以及還沒收回去的舌尖。
宗悅趕緊閉上嘴,吸了一口氣從他懷里退了幾步,“我喝水。”
開口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藥味飄了出來。
黎君俯身向前,輕輕嗅了嗅,“什么味道?”
宗悅:“臭、臭豆腐,新口味的臭豆腐。”
黎君還未出聲,宗悅就扯著他往樓下走,“你別進去了,屋里都是臭味,難聞。”
是嗎?
老干部不疑有他,只是有些奇怪,臭豆腐怎么一股中藥味?
廚房,宗悅連著喝了兩杯溫水,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她咂了咂舌尖,一轉身就看到黎君坐姿端正地凝望著他。
宗悅溫柔一笑,“怎么了?”
黎君不茍言笑地問:“昨天突然去帝京,是家里有事?”
“沒有。”宗悅側身在水槽洗杯子,“就是想趁著假期回去看看,要不是你臨時開會,我本來想叫著你的。”
黎君眉心泛起了川字紋,“嗯,昨天南洋煉鋼廠突然發生意外,臨時召開了救援會議。下次我盡量錯開時間,陪你一起回。”
宗悅低著頭,心里莫名有些負罪感,好在額前的碎發擋住了她的側臉,不至于讓黎君發現她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