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湛收回視線,略了眼地形圖,“席蘿給的?”
“對啊。”熊澤獻寶似的在上面點了好幾下,“有了這個,我們如果從這三面包抄,肯定能甕中捉鱉。”
宗湛抬起頭,望著不遠處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抿唇道:“去,讓昨晚沒睡的人回帳篷休整三個小時。”
熊澤小心翼翼地收好地形圖,領命就跑去催促大家趕緊休息。
頃刻間,圍坐一圈的眾人紛紛鉆進了各自的帳篷。
原本熱鬧的草坪上,只剩席蘿和顧辰不尷不尬地面面相覷。
“席記者,進來一下。”
此時,宗湛撩開門簾喊了一聲。
席蘿回頭,懶懶地問:“什么事啊?”
“事關你另一重身份。”宗湛單手入袋,表情格外嚴肅,“來不來?”
顧辰甩了甩頭,咂舌望著席蘿,“臥槽,你他媽還真有別的身份?”
席蘿沒搭理她,動作麻利地站起來走向了宗湛。
帳篷內,光線不明,只有棚頂的透氣小窗漏進來淡淡的光亮。
席蘿站在門口,環顧著僅有三四平米的小帳篷,心坎驀地被蟄了一下。
條件艱苦到令她心疼。
宗湛走到幾根木板搭成的床架前,對著上面努了努嘴,“睡會?”
“不困。”席蘿環胸,腳尖在地上蹭了蹭,“你挺不是人啊,叫我進來就是為了陪你睡覺?”
宗湛扶著腰坐在半截豎起來的圓木上,掏出煙盒分神瞥她一眼,“你想陪我不介意。”
席蘿轉身就要走,那張不足一米的小破床,她要是占用了,這男人恐怕得睡草地上了。
就在她掀開門簾的剎那,宗湛低緩的呼喚在背后響起,“席蘿,能不能別氣我了,我腰疼得厲害……”
掀門簾的手就那么頓在了半空,下一秒,女人還是傾身離開了帳篷。
宗湛皺眉,心煩意亂。
女人偶爾的嬌嗔和作鬧,只要在合理的范圍內,男人都可以視為情侶間的小情趣。
可要是不分場合,不分地點,次數多了難免會令人感到無奈和厭煩。
宗湛對席蘿有耐心,可特殊時期,不能為兒女情長所羈絆,他也沒那么多精力去哄她。
男人閉著眼捏了捏眉心,香煙在指尖飄散,他卻一口都沒抽。
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宗湛沒有睜眼,反而低冽地出聲,“說。”
無人開口,但腳步聲卻越走越近。
宗湛皺眉掀開眼皮,入目的是席蘿纖瘦的身影。
他目光微晃,先前復雜的情緒被某些難以言喻的情愫沖破,“怎么回來了?”
席蘿手里拿著一片膏藥,還有礦泉水和藥片,這些明顯都是她隨身帶來的。
“你這種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席蘿屈膝蹲在他的背后,嘴里還喋喋不休,“有病就該在后方坐鎮,非要跑出來逞能。”
宗湛喉結一滾,單手撐著膝蓋,沉聲道:“最后一次,總要有始有終。”
“什么叫最后一次?”席蘿給他貼好了膏藥,又將藥片和礦泉書遞給他,“你是奔著英勇就義來的?”
宗湛:“……”
他吃了止痛藥,仰頭望著面前雙手掐腰的女人,“不能說點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