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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其余的人都帶著家屬回家了,只有林玉孤零零的留了下來,我知她有話要和我說所以也站在原地沒動。
陰三和犀牛過去幫忙抬人,順便處理現場剩余的物品,我和郁秋庭比肩而立,他站在我身旁會讓我心里特別有底氣。
林玉見大家走的差不多了,在口袋里拿出一個牛皮紙的信封,對我說道:“師傅,這個是我給您包的封紅,錢不多您別嫌棄。”
我見那個信封被揉的不成樣子,有一部分被汗浸濕,應該是在手中攥了很久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沒有接,郁秋庭頗有些意外的看向我,畢竟我摳門、貪財在全古剎堡都是出名的!
“林玉,你們平分用品的錢還剩一些,不用在給我了,這錢你留著給你父親買點營養品,還有林寶,天氣越來越冷了,我看他穿的少你有空給他加件棉衣。”
林玉聽我這么說眼眶突然紅了起來,“師傅,實不相瞞,這場禍事我家占主要責任。
我爸在山里礦上做工,有一次中毒后落下了骨痛的毛病,有時候一晚一晚疼得睡不著覺,林寶還小家里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我爹估計想著不能讓自己倒下,大家都說蛇膽能解骨痛,這才出了這樣的事。
要我家供奉他我一百個愿意,但我已經出嫁了,我怕我爸和林寶平時不細心,我想著能不能給帶到我的婆家去?”
我微微搖了搖頭,大致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不能,這事只能你爸來做,若是以后有人接也是林寶來接。”
她一臉愁容的嘆了口氣,“行吧!這風大您也早點回去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明天我再去找你。”
我連忙叫住了她,“林玉,你和林寶的媽媽是...”
“我媽生林寶的時候難產死了,林寶算是我帶大的。”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穿著花布棉襖纖瘦矮小的身影,仿佛有無窮的力量頂起了整個家。
“怎么了?”
我聞聲側過頭看向郁秋庭,臉色有些難看的回道:“沒怎么。”
他雙手背在身后,身上的大衣剪裁得體,估計沒有人會比他穿好看。
他看著遠方崎嶇的小路,悵然道:“神仙渡劫都來人間,你說這人間有多苦。”
他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人間苦了,我問:“你說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活著沒有意義,你賦予它什么意義它就是什么意義,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罷了。”
“那為什么這么苦,還有人愿意全力以赴?”
他從大衣口袋里掏出白色的煙盒,依舊是以前的那個牌子,不貴,但他格外中意。
“因為人有七情六欲,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在咬著牙堅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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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對郁秋庭有了新的改觀。
他褪去了滿身是刺的外罩,沉穩柔和的不像話,他比我剛認識他的時候成熟了太多,眼神里面也不再有當年的光彩,黑的深沉。
我不知道這些年他經歷了什么,但我覺得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用一副假面皮囊來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