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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和蘇明勛在我回來后的第三天到家,他倆為了讓我開心買了些吃的帶我去山腳的石頭下。那天的風很硬,刮得人臉生疼。
九五張開手臂用力呼吸著山澗新鮮的空氣,傻笑著說:“我們以前最愛在這玩了,什么也不干就能玩上一天。
纓禾,別不開心了,咱又不認她,二十年沒她都活過來了,以后也一樣,你就當她不存在!”
蘇明勛接話道:“對啊!你就當那晚是個夢,來吃個唐僧肉,這可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我看著他手里的零食,輕笑了聲,啞聲說道:“這個世界就是真真假假,唐曾肉是豆制品不是真的唐僧肉,小時候認為吃了唐僧肉能長生不老,現在大人們說它是垃圾食品,吃了會減少壽命。”
九五嘆了口氣,雙手撐在石面上跳坐在我身邊,大咧咧的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安撫道:“無論哪些真,哪些假,你是我妹妹假不了吧?
你可是叫了十六年哥啊!
你是云家的孩子假不了吧?
你的姓都是我姥的!
我設身處地的站在你的角度想了想,如果有天我爸突然出現也做了她那樣的事,估計我也會恨他。
你不開心難過哥理解,但別太久,因為大家都很擔心你。
祝可星和蔣諾婕天天給我打電話問你的情況,你在好不起來她倆就要親自殺來了!”
蘇明勛坐在我的另一側,將手臂同樣疊放在我的肩膀上,難得溫柔的說道:“這次是你選擇不要她,纓禾,無論什么時候你都還有我們在你身后。”
我本就不是一個愛悲天憫地的人,當我想重振旗鼓的時候,只需要一瞬間。
可能心里的傷久久不能愈合,但表面上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等待著累積到一定程度后的下一次爆發。
我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恢復正常,偶爾陪爺爺下下棋,還老是輸,爺爺的體格越來越瘦了,我們看著除了心疼只剩下深深的無力。
爺爺有次在下棋的時候和我說:“這人生和棋盤一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下法,不到最后一刻分不出輸贏來。
纓禾啊!
有些事開口即使錯,沒有任何人能教你你的人生該怎么走,凡事看開點別鉆牛角尖,破執也許就會有不同的路出來。
有人不信輪回,這四季不正是輪回嗎?有人不信因果,其實貧富美丑正是因果。”
我瞧著爺爺這一年來的心態調整的不錯,再也不會對奶奶亂發脾氣,更不會說那些喪氣的話了。
可能人到了生命的尾聲,真的會悟出一些不同的道理出來。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爺爺,我已經沒事兒了,萬般皆是定數。”
我一度認為只要有爺爺奶奶在,我便可以一直做個孩子,在家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后來發現我該長大了,因為他們比我更需要能遮風擋雨的肩膀。
有次我看到奶奶在做飯的時候偷偷的抹眼淚,她可能想勸我又怕提起那些事情我心里難過,瞧我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心疼又無力。
看著她銀白的頭發,漸漸彎下去的腰,越發渾濁的眼珠,心里萬般難受。
我在用別人的錯誤來折磨我身邊的人跟著傷心,我實在太不該了。
我給諾婕和可星分別打了電話報平安,她倆欲言又止的想要勸幾句,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聽我聲音好像真的沒什么事兒了,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