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諾婕見到可星的身影飛奔而來,張開雙手與我倆抱在一起哭聲凄慘。
在場全部是認識的人,熟悉又陌生。我麻木的像個提線的木偶,除了專業上的事情我會主動去做,其余的時間我都守在棺材邊。
我的父親東風在給奶奶上過香后走到我的身邊,勸道:“纓禾,千萬注意身體。”
我笑著對他做了家屬答謝,在這一刻我是云家的孩子是奶奶的孫女。
他體諒我的做法,頷首對我點了下頭。
每次往瓦盆里添紙的時候我都會問她,“你為什么丟下我了,你怎么舍得啊?你不是一直都盼著我去看你嗎?
你還沒有等到啊!”
這個世界上,那個叫我大寶的人永遠離開了。
她曾說我是她的寶啊!
估計再也沒有人會像她一樣珍視我如寶貝了吧?
人間的人一個個的走,地下的魂一個個的接,她卻選擇了最極端的做法,再也沒有輪回是為了不變成我的負擔嗎?
可她永遠不知道,我將這份罪孽永遠的背在了肩上,我卸不掉的。
爺爺也會怪我,我沒有照顧好她,她永遠無法和他團聚...
“云大寶。”
我聞聲仰頭看去,郁秋庭背著光站在我面前,他好像永遠能聽到我的心念一般,將我所有的心思暴露無疑。
還記得十六歲,他騎著自行車載我回家的那個晚上,他問,“你奶奶叫你大寶?”
“我也叫你大寶行嗎?”
我厲聲拒絕道:“不行!那是我奶奶專屬的稱號!”
他從未叫過...
我站起身雙手緊張的攥起,“你來了。”
“嗯。”之后我們便沒了話,好像不熟悉的兩個人氣氛一下子跌入了冰點。
這時傅禮生拎著一個布袋走近,他充滿敵意的打量一眼郁秋庭,隨后對我說道:“纓禾,姑姑說讓你把這個晚飯給打樁的人送去。”
“哦,我這就去。”
我剛要伸手去接,郁秋庭一把搶過布袋,沉聲道:“我和你去。”
傅禮生不悅的蹙眉,“你干什么?這么沒禮貌的?”
郁秋庭劍眉蹙起凌厲的目光投向傅禮生,噙著嘴角問道:“我需要你教我什么叫禮貌?”
傅禮生氣不過想上前掰扯,陰三伸手一把推在傅禮生的胸膛,那表情跟我平時認識的他不同,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狠。
我淡淡的問道:“怎么?在我奶奶靈堂前也不能安生是嗎?”
郁秋庭沒想到我會這么說,眼底閃過一抹驚詫,我奪過他手中的布袋拉著傅禮生便走出了家門。
對于我的舉動傅禮生比郁秋庭還要驚訝,我死死的握著他的手腕,他即便疼了也沒有抽出去。
“纓禾,他為什么還來找你?”
我平靜的回道:“他以前在我家借住過一段時間,即便沒有我倆的事,他和奶奶也是有感情的。”
“那你呢?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我挑眉反問:“我說沒有你信么?”
他假笑著回,“你說什么我都信。”
我倆走在夜晚的山路上蟬鳴的歡快,這次沒遇到那幾個圍著大石頭對我許愿的孩子。一切仿佛如昨日,這么快...
我的家轟然傾塌,感嘆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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