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美人,勾魂奪魄。
莊義生手持狼毫筆,撩開袖子,微微沉吟,既然你們都想讓我寫詩,那我便寫一首吧。
狼毫筆飽蘸濃墨,落在雪白宣紙。
七月十四春風樓觀劍抒懷
“好字!”
剛寫下一個題目,堂上賓客便一片激賞。
“筆走龍蛇,力透紙背。”
“如鶴之舞,如蛇之行,沒有十幾年功夫,練不成這樣的好字。”
“單看這字,詩才便應該不弱。”
莊義生這段日子一直在抄書,反正也不怎么動腦子,練字就算是消遣。
況且,他剛穿越過來時,還是個嬰兒,也是從小習文弄墨,雙手能寫梅花篆字。
方定遠掃了一眼,下意識撇撇嘴,沒想到莊義生字寫得的確不錯。可字寫得好看有啥用,還是要看詩寫得怎么樣。
莊義生再起筆,空了一行,自上向下寫下來,開篇便有很大氣魄。
今有佳人慕流云,一舞劍器動四方
諸人倒抽一口涼氣,此詩開篇胃口就很大,方定遠下意識張大嘴巴,慕流云深深地看了莊義生一眼。
若此詩能夠流傳千古,自己的名字也將被無數人傳頌。
莊義生繼續落筆。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東盧美人在燕京,妙舞此曲神揚揚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九鄉
滿堂賓客,此刻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不用懷疑,此詩定可以流傳千古。或許不久之后,整個六國都會傳頌這首詩,秦樓楚館曲曲吟唱。日后再有人說南燕都是燕蠻子,就可以用這首詩砸在他們臉上。
慕流云雙頰緋紅,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任務。對莊義生的第一印象只不過平平無奇,可此時他身上散發的魅力,竟然讓人不敢直視。
莊義生執筆而立,微微沉吟,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之后,又俯下身來,繼續落筆。
慕流云看著他的筆尖,已經下意識讀出聲來。
“去年戰,飲馬坡,今年戰,長隴道。”
“洗兵小月海上波,放馬天山雪中草”。
“萬里長征戰,三軍盡衰老。”
“妖魔以殺戮為耕作,古來唯見白骨黃沙田。”
“辛家筑城避魔處,帝京還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息,征戰無已時。”
“野戰格斗死,敗馬號鳴向天悲。”
“烏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
“士卒涂草莽,將軍空爾為。”
莊義生略作停頓,寫下最后一句話:
“乃知兵者是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滿堂寂靜。
角落處秦守誠睜大眼睛,目光落在莊義生身上久久不能移開。
祖彥操十分惋惜,為啥不按我教你的寫。
“你,你……”方定遠忍不住出聲:“你不是不會寫詩嘛?”
莊義生剛剛擱下筆,抬起頭道:“為何你會這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