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作為街道司的司丞,孫有財又是接到了趙官家的口諭,以及得到了開封府尹的吩咐,自然是應當親自銜命去辦才是,可又怕因此而直接得罪了夏竦。
等到夏竦被召回東京,繼續擔任副宰相,哪怕是降職,恐怕也會是一個大官,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孫有財,他這個小小街道司司丞的麻煩。
為了此事,犯愁了差不多整個下半夜,孫有財好不容易才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突然被王浩這個不速之客吵醒,心里頭自然是感到更加煩悶。
畢竟,這件事情鬧到這么大,一切都是因王浩的那個小本子而起,在孫有財的眼中,王浩就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剛下了床來的孫有財,正準備要開門的時候,突然就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暗自在心里頭思忖道:既然這件事情都因王浩而起,何不就把移除夏竦宅邸門前拿兩只大石獅子的差事交給他去辦呢,這就算是他自作自受。
思忖至此,原本愁眉苦臉的孫有財,在他一臉睡醒的臉頰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王浩兄弟,讓你在門外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來,快進來,快進來坐!”孫有財打開了房門之后,一反常態地打了一個“請”的手勢,熱情好客地把王浩迎了進來,并讓王浩坐在了床邊的一個木凳上。
在此之前,王浩通過跟孫有財的幾次接觸,他明顯可以感覺到,孫有財對他并不友善,平時說話也陰陽怪氣,就在房門沒開之前,還罵了他一頓呢。
這才剛過了片刻的功夫,孫有財對待他的態度,就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轉變,從此前的橫眉冷對,變成了此時的笑臉相迎,一時之間讓王浩真的有些不太適應,如果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雖然,王浩被孫有財整得有些暈頭轉向,但是,他并沒有因此而忘記了此次造訪的目的,那就是要回昨個兒午時許,呈送給孫有財的小本子。
于是,王浩趕緊趁熱打鐵,放低姿態表明來意道:“司丞,我這么早就來打攪您的好夢,實在是有一事相求。昨個兒午時許,我在辦公房內呈送給您的小本子,您可以還給我么?!”
聽聞此言,孫有財先是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隨后,一臉遺憾的表示道:“王浩兄弟,昨個兒,我可是再三問詢你是否真的讓我往上呈送,你每一次都是肯定回答。看到你當時如此認真,我就隨了你的心意。在你離開我的辦公房不到一刻的功夫,我就命人呈送給了都水監衙門。”
說到這里,孫有財故意停頓了片刻的功夫,從他自己身上掏出來一張公文,遞到了王浩的面前,嘴角掛著幾抹了陰邪的笑容,開口說道:“王浩兄弟,你小子可真不簡單啊。昨個兒過了午時,我命人把你寫的那個小本子呈送上去,昨個兒夜里上面就立馬下達了公文。
“喏,你拿去好好地看一看。既然,夏副宰相宅邸前那兩只大石獅子出現了侵街的情況,是由一個人獨自發現的,其他人也不好插手此事。
“再加上,甕瓦子北大街又是屬于你的巡視范圍,移除這那兩只大石獅子的活兒應該由你親自來干。不過,王浩兄弟,你放心好了,我會調撥給你十名街道司的弟兄,任由你來差遣。現在,咱們街道司有官家的口諭,你手上又有開封府尹包公的公文,放心大膽地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