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還有差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戌時了,官家在咱們出宮之前再三叮囑,讓咱們務必在今晚戌時之前回宮。現在,咱們離開這里的話,從左掖門回宮還來得及。若是再在這兒多逗留哪怕一刻的功夫,咱們都沒有辦法在戌時之前回宮。還請公主不要讓小的為難。”
坐在馬車車廂之內的張茂則,掀開旁側車廂方形窗戶的布簾子,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等到他把方形窗戶的布簾子放下來,便沖著坐在他對面的趙徽若,用帶著幾分焦急的口吻,催促了一番道。
面對張茂則的催促,趙徽若倒是顯得十分淡定,在此時的她看來,現在,他們乘坐的馬車停在了街道司衙門前大街斜對過,就是要看看此前采購了上百桶白漆的王浩,這個街道司新任的司丞,接下來要做什么用處。
盡管趙徽若是一個女孩子,可是,她骨子里面的性格非常倔強,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那就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他們乘坐的這輛馬車,停在了街道司衙門前大街斜對面,到現在差不多有兩個時辰的功夫,在此期間,趙徽若發現,自打王浩把那上百桶的白漆,全部搬運到了街道司衙門里面后,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不光是王浩沒有出來,街道司衙門里面的公差們,也都沒有一個人出來,此時此刻,街道司衙門的大門緊閉著,在趙徽若看來,他們肯定是在里面密謀著什么,說不定今晚三更半夜就會有秘密行動。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趙徽若也沒有顧得上吃夕食,隨她同行的張茂則,以及其他四名大內侍衛,也跟著她一起餓著肚子,坐在馬車上觀察著街道司衙門的一舉一動。
這不,趙徽若先是沉吟了半晌,這才定了定心,回應道:“張副都知,官家在咱們出宮之前,特意叮囑咱們務必在今晚戌時之前回宮,這確實不假。”
把話說到這里,趙徽若突然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呢,現在出現了新情況,我不能夠在沒有摸清楚之前就回宮,這豈不是半途而廢么。若是官家追問起此事,你我將如何作答呢?不是有那么一句話么,叫做‘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如若張副都知非要回宮,那就請一個人回宮,或者你帶著他們四個人回去,反正我在沒有摸清楚情況之前,是斷然不會回宮的。”
看到趙徽若的態度如此決絕,張茂則覺得他一個人回宮,,自然是沒有辦法向官家交代,若是帶走了四名大內侍衛離開,獨留趙徽若一個人在這里,那他更是會被扣上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更是不可行。
思來想去一番后,張茂則只好舍命陪公主,趙徽若什么時候離開這里,他就什么時候跟著回宮,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更好的應對之策。
很快,大概一個半時辰的功夫就過去了,時間來到了亥時許,直到這個時候,坐在馬車車廂內的趙徽若,朝著大街斜對面的街道司衙門端詳了一眼,這才發現了異樣。
因為在此之前,街道司衙門院內,可謂是漆黑一片,可是,突然在亥時許,街道司衙門的院子里面,竟然就火光沖天,若是離近了看,如果白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