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重重地撞上古樹,泰格勒沉悶地哼了一聲。可身上的痛,哪里比得上他心里的痛?
“回答我,泰格勒!!”神樂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泰格勒,咆哮道。
“呵呵。”泰格勒微微低下頭,揚起自嘲的嘴角,抽搐著身子的他,搖晃著腦袋哼笑了起來.....
“泰格勒,你---!!!”看到泰格勒這么自暴自棄、逃避現實的樣子,神樂不由得心生同情。
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松開了抓著泰格勒衣領的雙手。
神樂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悲傷,她一把拔出方才插入地面的烏黑色太刀,轉身背對著泰格勒,諷刺道:“你真是瘋了.....!!”
泰格勒從古樹上摔了下來,整個人猶如癱瘓了一般,癱坐在地上。
可神樂卻不為所動,而是背對著泰格勒,用余光瞥了瞥身后的那個人,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應該知曉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包括你接下來的死亡,那本就是你應該得到的下場與懲罰。”
“呵呵,那又如何?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也早已經沒了可以挽回的余地,那么我又何苦掙扎下去?倒不如就這樣接受命運、接受老天爺安排好的一切。如此,不是更好嗎?神樂,呵呵.....”
泰格勒這副冷冷冰冰的模樣,完完全全刺痛了神樂的心。
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太刀,方才產生的的最后一絲絲憐憫與猶豫,在下一刻全部消失殆盡。
神樂緊皺雙眉,雙眸中再度散發出鋒芒,毫不猶豫地提起手中的太刀,往泰格勒的腹部刺了下去。
強烈的疼痛感從腹部傳來,這已不是酒精所能麻痹的。
原本生無可戀的泰格勒,突然感到腹部像被成片上萬只螞蟻吞食那樣,傳來一股又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
那痛楚從太刀所刺之處迅速往外擴散,不一會兒便牽扯到他全身的神經,再傳到大腦。
泰格勒疼得皺起眉,他低下頭,咬緊牙關,緊緊捂著傷口。
不知道是傷口的疼痛作祟,還是良心發現,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他一直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可是,泰格勒突然感覺到,那把刺入自己腹部的太刀,竟然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他抬起頭,只見神樂的雙眼已經濕潤了。
她渾身顫抖,眼角的淚水搖搖欲墜。
但神樂沒有選擇哭泣,而是倔強地開口道:“如若當初你沒有立下那些山盟海誓,或許你所愛之人便不會因你而亡;如若當初你與我們沒有半點瓜葛,或許你便不會因你所愛之人而葬身于此。”
「神樂......你........!!!」
一抬起頭便看到神樂這副似曾相識的表情,泰格勒內心深處緊緊一揪,雙眼也微微瞪大,震顫了起來。
這是他第二次見神樂露出這種表情。
幾秒鐘后,泰格勒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再一次失去了顏色,那是一種類似于行尸走肉的表情,無悲無喜。
他用冷冷的語調回答神樂道:“呵呵,即便如此,我依然不后悔遇見你們,也不后悔曾與她共度過那么美好的時光。即便最后的結局不盡如意,即便這個世界還是會被鮮血洗刷,我,泰格勒,也絕無半分怨言。這便是我的命,我絕對欣然接受……”
說罷,他猶如看淡了世間人情,看破了紅塵萬事那般,眼里的神色漸漸暗淡下去。
泰格勒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坦然接受最后的結局。
眼皮越來越沉重,他含著笑,輕輕閉上了雙眼,仿佛為人生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因為泰格勒的這番話,神樂的心再一次動搖起來,但是她并不會因此停下步伐。
她一把擦去眼角的淚水,轉身背對著泰格勒,向前走出好幾里路后,再拔出那把掛在腰間,潔白如雪的佩劍,用力向身后甩了出去。
佩劍猶如飛來骨一般,在高空旋轉的同時,也向泰格勒飛了過去。
接著,一顆圓圓的,類似于球的東西摔落在地,緩緩滾落到神樂的腳邊。
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她仰起頭,看了看那帶著刺鼻腥味的黑紅色大雨,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