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就像是數把遮天巨瓢,將大氣環流勺了起來,然后一股一股地潑了出去,無數的水蒸汽被攤在對流層里,發生劇烈的摩擦。
生成的電荷在空中拉出了長長的閃電,將云團劈開,一分為二甚至更多。
然后炸散的電荷將水蒸汽凝結在一起,遇上了呼嘯而來的冷流,紛紛被吹落。
首先下來的不是雨,而是冰雹,因為冷流的溫差過大,直接就將雨滴封凍了。
接著才是冷流被攤薄之后形成的雨流,如束如股,渦旋過處,雨流被卷動,就像是天穹抽向大地的鞭子。
雨越下越大,天空都被雨幕遮住了,形成了一道像河水奔流下泄似的瀑布,向著地面沖刷下來。
在地面向上看去,滿目皆雨,水浪滔天,天也變成了海,一直上下席卷,已經分不清界限。
這一次降雨還是以梅哲仁為主導,如意算是實習打下手,但看著天河傾泄,他還是有些后怕。
“真就像是把天翻了過來,雖然導入那些數據模型時會知道結果,真的看到了還是膽顫心驚,特別是知道這些后果都出源于自己手中時,真的會產生靈魂深處的顫粟,自然的偉力真不是人力能輕易憾動的。”
如意的感悟算是符合了梅哲仁的意圖:“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和敬佩我們手中的力量,那是自然賜予我們的,用好它,用對它。”
這不算是沒話找話,而是為了讓在場的幾人真正認識到他們即將掌控的力量,這也是一種心境的考驗,是真擊心靈的一場拷問。
當力量大到難以想象時,思維能否駕馭它,這是一個永恒的哲學。
接受拷問的不僅僅是場中人,也有場外人,從統一場外來到水藍的入侵者。
羅奇克對星鏈傳來的畫面進行了分析,結果讓他的電子流都差點凝滯了:“是那個量子生命搞出來的,自然界不會如此反應。”
伊萊頓充滿了悵惘:“能建立數據模型嗎?我們還是對我們的對手缺乏足夠的了解。”
戴特泄氣了:“沒有用,這是一個完全的混沌模型,只能知道發端和結果,中間是不可預測的,現在的問題是,他搞出這個場面后他能不能控制。”
羅奇克還是不相信梅哲仁對此能掌控自如:“如果可控,他還等什么?我們束手投降就行了。”
伊萊頓并沒責怪手下長他人志氣,他自己先滅了自己的威風:“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蓋亞在幫他。”
戴特的數據快要離散了:“蓋亞不是沒有蘇醒嗎?”
“沒有蘇醒場域并不等于蓋亞一無所為,蓋亞跟墨矽不一樣,她既是能量體也是邏輯體,場域休眠后,邏輯體的框架還是能運作的,只有那樣龐大的邏輯結構才對推動這種氣象變化。”
伊萊頓的語氣十分抽離,像是沒有情感的解說辭。
“那是不是意味著,人共體的那個量子生命獲得了水藍主人的授權?”
戴特像是試探,卻帶著即將點燃炸彈引信的戰兢。
羅奇克更悲觀:“很不幸,所有的分析都指向了一個結果,他現在就是水藍的主人。”
戴特蒙圈了:“那我們怎么辦?”
伊萊頓在囈語:“等待,等待命運的降臨,等待命運的審判,邏輯大神告訴我們,命運才是最終的隨機數,就如同這天上的雨。”
羅奇克也呢喃:“我有些懷念太白的酸雨了,那時的雨霧能給我們帶來能量,就像水藍的人類說天上的雨是甘霖,能給生命帶來活力。”
戴特就只能祈禱了:“邏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