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跪在地,一手捏著靴子后方的鞋幫上提,高凌薇右腳稍稍用力下踏,踏進了軍靴中。
榮陶陶幫她將褲腿塞進軍靴里的時候,高凌薇雙肘拄在膝蓋上,上身前探,低頭看著眼前的榮陶陶,小聲道:“陽哥為什么不愿意看我?”
聞言,榮陶陶的動作稍稍一停。
好家伙,我還以為你像個小女友那樣跟我撒嬌呢!原來是要趁機審訊?
察覺到榮陶陶手掌僵硬,敏銳的高凌薇,再次確認了心中的想法,她一手按在了他的腦袋上,輕輕的抓了抓他的天然卷兒:“陶陶?”
榮陶陶回過神來,幫她塞好了褲腿,雙手拿著鞋帶,狠狠的一勒......
這么多天過去了,也該告訴她了,正好榮陽也在這里,如果能解開心結的話,倒也是件好事。
最關鍵的是,總這么閉口不提也不是個事兒,她早晚會知道的。
榮陶陶一邊系著鞋帶,一邊小聲道:“我碰到高凌式了。”
下一刻,榮陶陶只感覺腦袋上的手掌微微緊握,頭發被抓的有點疼痛。
他晃了晃腦袋,不滿的掙開了她的手掌,也在她的靴子上系了一個蝴蝶結:“那天,榮陽遭遇的敵人是臥雪眠,我也正是從高凌式的手里,把他救出來的。”
“高,凌式......”頭頂,傳來了高凌薇那稍稍顫抖的聲線。
“嗯,高凌式和你長得差不多,也許樣貌比你更成熟一點,但我當時視線比較模糊,分不太清。”榮陶陶伸手抓住了她左腳軍靴上的鞋幫,輕輕的往上提著。
高凌薇低著頭,怔怔的看著榮陶陶。
難怪他醒來的那天,在寢室窗前,用手指描繪著她的五官,暗暗出神了好久。
榮陶陶繼續說道:“無論怎樣,你們兩個太過相似,我哥可能是擔心對你做出什么不合適的舉動吧。”
說著,榮陶陶又系了一個蝴蝶結,站起身來,身體一轉,一屁股坐在了床鋪上。
身側,高凌薇依舊雙肘拄著膝蓋,此時卻是一手扶住了額頭,拇指和無名指按著兩側的太陽穴,似乎在寧神定心。
“她......”
榮陶陶:“她說她看了我們的比賽。”
說著,榮陶陶一手輕輕的拍著高凌薇的背脊:“她說那是小打小鬧的比賽,她覺得很有趣。”
“不要相信她說的話,哪怕是一個字。”高凌薇輕聲說著,扭過頭看向了榮陶陶,表情無比的認真嚴肅,“她最擅長玩弄人心,摧殘一個人的心靈,反反復復,一次又一次。”
榮陶陶抿了抿嘴,輕輕揉順著她的背脊:“也許,你也有這樣的潛質?”
高凌薇的眼眸微微瞪大,道:“你說什么?”
榮陶陶卻是笑了笑,道:“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高凌薇怔怔的看著榮陶陶,幾秒鐘之后,她再次垂下了頭,一手扶住了額頭。
榮陶陶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高凌式留了榮陽一命,并且說她會來找我,探討一下方天畫戟的技藝。
而你一直都會陪伴在我身旁,不是么?”
高凌薇那按著太陽穴的手指微微一僵,猛地睜開了眼睛:“她要來找你?什么時候?”
高凌薇剛才還說,對方說的一個字都不要信,而此時,卻是有點關心則亂的意思。
榮陶陶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以及每日每夜的訓練成長。
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身上又沒有蓮花瓣,我們找不到的。”
“她......”高凌薇攥緊了拳頭,沉聲道,“她還說什么了么?”
聽到這句話,榮陶陶卻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