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
“說說你的改變。”
“每個人都會改變。”
“是的。”榮陶陶走了回來,吃著餅干,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每個人都會改變,但我不在乎其他人,我更關心小魂們。”
趙棠那孤零零的手掌把玩著餅干小袋,沉默良久,開口道:“徐伊予救了我。”
“嗯。”
趙棠:“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鋒雪大刃,距離我這只手臂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絲霧迷裳。
在武器沒有觸碰到絲霧迷裳之前,那衣物是透明的,所以我并不知道絲霧迷裳的存在。
所以眼看著鋒雪大刃落下,我也想到了我的結局。
想到了我離開魂武世界,離開戰場。我會在平凡的世界里,在某個安穩的城市角落中,郁郁度過余生。”
榮陶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呵呵。”趙棠那臟兮兮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我更愿意死在戰場上。
死在沖鋒的路上。死,也死得其所。
我可以丟掉性命,淘淘,但我不能丟掉這條手臂,我承擔不了那樣的后果。”
說著,趙棠抬起了孤零零的手掌,言語之間稍顯激動:“你問我為什么會改變,因為我不得不改變。
我怕了,淘淘。
請原諒我變得膽小,變成你眼中的慫包!”
趙棠的話語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我不想離開魂武世界,我不想離開青山軍,更不想離開我的同伴們!
這里有屬于我的人生!
我不想余生坐在家里,看著新聞報道,看著你們如何奮斗,而我只能當一名看客!
我不是你,榮陶陶!
我沒辦法像你那樣,第二天四肢健全的重返戰場,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那樣!我......”
“咔嚓!”辦公室內門突然被打開。
高凌薇穿著作訓褲、黑色短袖走了出來,她頭上搭著白色浴巾,面無表情的看著趙棠。
榮陶陶急忙抬起手,輕輕的壓了壓:“發泄出來是好事兒。”
趙棠低下了頭,手肘拄著膝蓋,寬厚的大手捂住了臟兮兮的臉。
三個月的漫長生死戰場,讓每一個參與其中的戰士都身心俱疲。
當休息下來的那一刻,緊繃的一根弦放松下來,將士們出現什么樣的過激反應都不為過。
更何況是備受打擊的趙棠。
一切如趙棠所說,他寧愿死,也不能再斷手。
馬革裹尸,死得其所。
但是斷掉僅剩的一只手,葬送的卻是他的雄心、他的驕傲、他的人生。
趙棠低垂著腦袋,單手捂著臉,那指縫中隱隱有滾燙的淚水流下,輕聲道:“抱歉,不該沖你發泄的。”
“自家人,道什么歉。”榮陶陶輕聲安慰著,心中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麻繩專挑細處斷,苦難只尋苦命人。
這狗娘養的雪境世界,的確對某些人過于殘忍了些。
在這茫茫雪境中,時刻都在發生著故事,大雪也時刻在掩埋故事。
只是作為親身經歷者,這故事的滋味,太過苦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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