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只比陸議大一歲,可因為陸議娶得是孫策的女兒,所以一見面陸議還是以面見長輩之禮向孫權行禮。
孫權面色凝重地扶起陸議,低聲道:
“伯言遠來辛苦,本應讓汝稍作休息,可現在軍情似火,已經到了決斷之時,
子明病重,病中常托付伯言,
孤心中惶惶,也只能打擾伯言休息了。”
孫權這倒不是說謊,
這些日子呂蒙身體越來越差,始終處于半睡半醒地狀態,
他一直在“陸議陸議”地囈語,顯然是對陸議托付頗重。
孫權心道這定是呂蒙不放心戰事,讓我有事咨詢陸議,
他病成這樣還心憂國事,感動的孫權眼淚嘩嘩的。
三十六歲的陸議面色冰冷凝重,他恭敬地向孫權拱手行禮,道:
“形勢只怕比至尊想象的還要糟糕,
來的路上,臣聽聞劉禪親率精兵攻克襄陽,關羽也把曹仁圍在樊城,
說不定再過幾日,樊城也要落入蜀軍的手中了。”
“這……”孫權瞳孔明顯變大,
他緊張地攥緊拳頭,低聲道:
“當下該如何是好,還請伯言明言。”
陸議沉聲道:
“劉禪進軍神速,占據襄陽,臂大于股,將受其殃,
不如趁其不備,速速進軍討之,以免其做大!”
眾所周知,守江必守淮。
東吳的都城建業非常依賴長江的保護,若是有人從淮河流域突破長江,那會迅速殺到建業城下,
到時候孫權連呼叫援兵的時間都沒有。
所以,孫權從赤壁之戰后就一直把攻破淮河流域的重鎮合肥作為首要戰略目標,頻頻出兵進攻。
可問題是……
他打不過啊。
試已經試了兩次,強大的張遼如戰神下凡,揍得孫權一想起合肥就頻頻做噩夢,
所以他也只能換個目標。
“江陵。”孫權咬牙道,“江陵,孤志在必得,
然劉禪工于心計,用兵勇猛,
此番遠征,他仍在江陵、油江口布下重兵,我軍兵少,又如之奈何?”
東吳真正兵強馬壯要等到后世諸葛恪征山越的時代,
這會兒孫權的部隊要防備曹軍從徐州、居巢兩個方向來襲,就算進攻江陵能動用的人馬必然有限。
而且現在長江是豐水季,下游打上游的難度又陡增了不少,所以孫權才頗為猶豫。
陸議鎮定地一笑,道:
“呂子明和劉禪逗智之事,我已聽文珪說起,
劉禪小兒狡詐多智,他心憂我軍冬日將至,故頻頻作書挑釁子明,做準備完全之狀,
實際他們大軍北上,后防定然空虛非常,只是故作此態,令子明不敢輕犯。
想那糜芳不過一商賈,士仁不過一老卒,
陽群、鄧銅、丁立等人或出身盜匪、或出身破落人家,
雖有勇力,卻不知兵法,全靠劉禪調度。
如今劉禪遠征未歸,其眾見我軍傾國而來,必然惶惶無計。”
“至尊可遣使與曹公修好,力陳討伐關羽之事,
我身先士卒,為至尊討伐關羽,
不取江陵,絕不收兵!”
孫權早在兩年前被張遼、臧霸暴打之后就已經遣使向曹操乞降,
這兩年他一直坐山觀虎斗,雖然很想趁著劉備進攻漢中再打合肥,可始終畏懼張遼悍勇不敢輕動。
現在,是時候兌現他良好的信譽了。
“想來曹公為了奪回襄陽,定然要竭盡全力,
孤這就作書,請曹公助我一臂之力。”
“還有一事請至尊定奪,”陸議道,“我軍出兵要講個師出有名,不然難以服眾,
我想請子瑜出面,讓關羽嫁女于公子,不知至尊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