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賁垂頭喪氣地來這里報道,發現這里除了三個倒霉的新俘虜,還有一個之前的老鄰居。
“文則,你怎么也來此處了?
難道世子……”
要是于禁也被世子遷到這里,孫賁心里就好受多了。
頭發胡子全都白了的于禁見孫賁過來,快活地打了個招呼。
他活動了一下膝蓋,緩緩站起身來,笑道:
“我跟公明相識多年,自然要來敘敘舊……”
他臉上的表情頗為尷尬,嘆道:
“想不到長安一別,再相逢竟是在此處。”
于禁投降劉禪,現在負責練兵,一直兢兢業業,
雖然沒有之前的地位,但在江陵城里也沒有誰敢欺負他。
于禁沒有正面跟曹魏為敵,但劉禪手下的士卒一大半都經過他的訓練,說他是叛徒也不為過。
徐晃一時無法接受這種事,文聘雖然也想投降,但徐晃不投,自己也拉不下臉,于是就這么僵住了。
哦,至于夏侯尚,沒有人問他的意見,先關起來就完事了……
“公明,我還要操練軍士,改日再來跟汝敘話
這是江東大儒虞翻手書之經文,若是閑來無事,你就拿來解解悶,休要再跟人爭斗了。”
徐晃苦笑著搖搖頭,道:
“有勞文則掛念了。”
孫賁看過虞翻手書的那本《斗帝傳》,心中頗為不屑。
他心道這種東西解悶倒是不錯,可終究是全憑臆想,上不得臺面。
世子也就是少年心性,所以才對這種東西如此感興趣。
嗯,對啊,世子既然喜歡那打斗征戰的故事,我不妨也編出一些。
我編肯定要編那些能上的了臺面的正史傳記,如那《史記》《漢書》一般,這才是給世子增長見識的好書。
想法是不錯,但孫賁對自己的文化水平也是有數,
他最多是粗通文墨,編書特別是編史書就過分了。
是了,我不妨讓這些降者好好記述一下自己的生平諸事。
現在有這雕版法,也足以印制成冊,一來給世子解煩,二來以后世子想起來修史書的時候也方便。
這些人經歷不凡,讓他們自己寫,這史料肯定比后世史書翔實準確,我孫賁日后也能成一代史家,豈不美哉。
“吳郡孫賁,有幸見過徐將軍。”他恭敬地朝徐晃行禮。
徐晃剛才還在琢磨此人是誰,聽說了孫賁的名字,趕緊還禮:
“不知是伯陽將軍當面,失敬失敬。”
兩人都是人在屋檐下,一時笑的都頗為苦澀,
文聘倒是認識孫賁,兩人上來稍稍敘舊,一時頗為感慨。
“世子擔心幾位將軍爭斗,故遣末將來調停,還請諸君給賁幾分薄面。”
孫賁說的客氣,徐晃和文聘自然也不能跟小朋友一樣繼續賭氣,紛紛表示以后老老實實坐牢,不會再打架。
倒是夏侯尚哼了一聲,道:
“不知世子要如何處置我等?”
孫賁正色道:
“世子想讓諸位寫些東西……”
“做夢!”夏侯尚脫口而出。
寫什么?
十有八九是供狀。
在供狀上洋洋灑灑寫一堆文字污蔑曹魏,然后死不要臉地夸贊劉禪,
這種事情文聘能做的出來,夏侯尚和徐晃都是臉色一寒,表示不成。
孫賁呵呵一笑,道:
“幾位將軍多慮了,世子怎會讓諸君寫這些東西。
只是世子素來敬佩英雄,想讓各位直書生平大小事,
再借由這雕版之法暢行天下,也算為后世做些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