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虓誠實地點點頭:
“不錯,只有這些,我也不能憑空污人清白。”
盧洪眼珠轉了轉,冷哼道:
“好吧,我且信你。”
他喚來一個手下的衛士,讓他抓緊去給曹丕報信。
那個衛士離開,韓虓卻能明顯感覺到盧洪和他身邊的衛士身上都起了一絲殺意。
這讓他下意識的戒備起來。
要滅口嗎?
“我的妻兒何在?”
“咳,韓虓,令郎為國出征,去了隴右,
天子知公等皆為忠臣義士,決議放汝等為良家子,日后不必再做士家了。”
我兒為國出征……
韓虓拼命搏殺,追求的也就是這個。
可代價,居然是靠自己只有十五歲的兒子出征隴右,行九死一生之事。
韓虓拼命冒險,只是為了給妻兒爭取一份安寧,可現在自己回來,可兒子卻去了隴右!
聽聞這個消息,韓虓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似乎被重錘狠狠砸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他家祖傳殺人術,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兒子被派去去隴右是執行什么任務。
劉禪在隴右!劉禪在隴右啊!
韓虓渾身不住地發抖,他顫抖著嘴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樣冰冷駭人:
“盧公,不知……不知拙荊現在何處?”
“這個嘛。”盧洪有點心虛地連連后退兩步,
“令郎走后,有人謠傳足下父子皆死,所以……所以……”
韓虓心里一顫,寒聲道:
“我夫人到底去了何處。”
盧洪皺眉道:
“沒去何處,她自己想不開,竟然辱罵官兵,自縊而死。
不過天子看在足下父子忠義,也不愿計較,這女人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天子還打算賜個宮人于……”
盧洪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感覺到面前一股滔天的殺意這在不斷涌起。
一直唯唯諾諾的韓虓雙拳攥緊,臉上竟露出了野獸般猙獰的笑容。
死了。
死了
死士是執行最危險的任務,家人的待遇自然不能跟普通的兵丁一樣。
為了讓自己的妻兒過上好日子,韓虓為魏軍做出了太多的事情。
新野的烈火沒有放棄,孟達的招攬沒有讓他放棄,
為了家中等待自己的妻兒,他說什么都要回去。
他還以為朝廷會看在自己忠勇不二的份上善待自己的妻兒,可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回到故土,他最擔心的事情卻發生了。
獨子被派去隴右執行九死一生的任務,跟自己患難與共的妻子也……
那個溫柔的女人素來堅強,一定是以為自己已死,唯一的兒子也被征發,自己也即將被抓走,才在絕望中走向絕路。
死士的妻子本不該受此折磨,可曹魏連生人婦都征發,別說這些卑微的死士和他們的家人。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一定非常絕望。
士家士家,本來就是可以隨便消耗的武器罷了。
身為七尺男兒,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保護不了自己的兒子,算什么東西。
我為了他們菜你們百般討好卑躬屈膝,
既然如此……
韓虓發出一聲陰笑,毫不掩飾地將手放在胸口摸索一陣,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
“汝,汝想做什么……想,想造反不成?
來,來人,保護我,保護我!”
這個校事首領慌忙呼喚衛士擋在自己身前。
韓虓看著那些手持刀劍,各個嚴陣以待的衛士,緩緩嘆息道:
“爾等無兒女”
“爾等無家人”
“爾等就甘愿受這些侮辱”
“我韓虓已經拼命給你們當狗,今天,我當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