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允總算覺得自己在智商上壓制住了自家夫人,得意洋洋地道:
“夫人可能還沒有聽說,現在朝中傳聞,天子準備扔下天下,率眾逃亡北國,以圖日后再戰。
這次逃得還真是很遠,聽說都已經遠遠超過了鮮卑的范圍,要逃到當年蘇武牧羊的北海去了。”
“怎么可能……”阮氏苦笑著,“郎君這是聽信大漢細作散謠了。”
“蛤,這是謠言嗎?”
“怎么可能不是謠言……”阮氏苦笑道,“當年曹操在時,為何將北地諸郡拱手讓給鮮卑,還不是因為北地艱難,這糧草輸送不上?”
“妾身雖然不知北國如何,但若要遠征,非治世不可。
偽朝風雨飄搖,偽帝手上戰兵不足,若是放棄洛陽,便是與中原世族離心離德,河北民眾也決計不會支持他。
他就算征發民眾,只怕還沒走出去就要一哄而散,如當年袁熙袁尚一般被傳首而已。
就算是現在的劉阿斗,想要北征,也是萬萬不能。
偽帝雖然年少,卻終有幾分明斷,我若是他,還不如東逃倭國,趁著公孫恭沒有投向大漢,他還有一博之力。”
“這樣啊……”許允有點失望地道,“也是,我就覺得不對勁,朝中智謀之士極多,除非劉曄是大漢純臣,不然絕對想不出這種法子來。”
夫妻兩人沉默了一陣,都覺得這個消息怪怪的。
“不過,所謂‘空穴來風,必有其因’。
偽帝現在左支右絀,已經做不得中原,這拼死一搏,也是有可能。
妾身愚鈍,偽帝身邊智謀之人極多,比我思緒更深的比比皆是,有什么我想不到的也說不定。”
許允素來佩服夫人的謀劃,聽到夫人自謙,趕緊恭維道:
“夫人自謙了,以夫人的大才,若是男兒,哪有孫資、劉放等人之事?
說起來劉曄這廝也當真是無用,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斷征召鮮卑南下,
那些鮮卑人也劫掠上癮,聽說在潁川把陳玄伯都劫了。
他們這是怕潁川那些認不跟他們結仇,不想殺他們啊。
不過這些蠻人什么也不懂,之前沒來的鮮卑人可后悔壞了,現在都紛紛南下,聽說公孫恭都忍不住,向劉曄請求,要出兵來中原了。”
“什么?”阮氏本來仔細聽著,可這會兒大驚失色,眉頭緩緩蹙在一起。
“這是劉曄的謀劃?”
“是啊,千真萬確,夫人……這……夫人,你沒事吧?”
阮氏剛才還鎮定自若,這會兒卻已經鼻尖微微沁出汗珠,
她緩緩站起身來,苦苦凝思,許允不敢打擾,只能立在一旁。
“妾身聽聞牽招戰死,不知朝廷有沒有再立護鮮卑校尉或者護匈奴校尉?”
“有,有啊……”
許允茫然地道:
“以曹泰為護鮮卑校尉,以曹肇(曹休之子)為護匈奴校尉,聽聞夏侯楙戰敗回朝,又以夏侯楙暫領護羌校尉。
這,這有什么問題嗎?”
“原來如此。”阮氏盤算了一陣,長嘆道,“劉曄果然好算計,不過真的有他能想到的這般順利嗎?
而且就算他能想到,怕是也有其他人可以想到
此事關系重大,夫君快以此事通報太尉。”
“蛤,可是太尉已經離開洛陽了啊……”許允更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夫人到底在說什么。
“那就追上去啊!”阮氏快要急哭了,“親自去,你親自去,此事太過重大,咱家成敗便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