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清,帝陵夜。
至于這金九辰,自從馨兒死了之后,他便一直都是穿著一身紅衣,這性子也變得冷淡了起來,跟以前就判若兩人,那種感覺甚至是給人的感覺比唐幽冥還要清冷。
你能想象么,就曾經像是金九辰那樣流氓無賴,開口就要調戲人的性子,在葉馨兒死后的這五年里,說過的話可能統共都不超過五十句。
楊星河曾經問過金九辰,為何一直都穿著這一身紅衣,而金九辰卻始終都是笑而不語。
只是在葉馨兒死后,下葬的時候,一身紅衣,那棺材是用花轎,抬進陵墓的,那不是送葬的隊伍,是迎親的隊伍,就連那陵墓都是婚房的樣子。
那一日,金九辰的笛子成了嗩吶,那是迎親的曲調,可卻不知為何,竟是聽到人有些凄涼。
元慕凡幫著將馨兒的最后一絲神識放到了法器之上,用那九尾紅狐為寄托,將馨兒的神識供養在了那戒指里,也是那一刻,那戒指有了名字,名為血靈。
年幼不幸知冷暖,年少有幸遇佳人。
手眼通天金九爺,一遇風云化成龍。
商國九卿位太史,奈何紅顏多薄命。
血色長笛成嗩吶,從此紅衣不下身。
一身紅衣,一生未娶。
吾之余生,皆是與卿未完未完之婚禮。
——金九辰,葉馨兒。
金九辰的余生都在守著那一片長長的城墻,那是葉馨兒未完成的事情,那城墻,從曾經的北燕到曾經的西涼,當真是保住了這九州天下千年的太平,卻不止千年。
令君赫后來跟元慕凡回了元國,元慕凡與元青之間的誤會也徹底解開,依舊是守著東晉到南岳的那一片海。
只有楊星河留在了朝歌城,他要守著葉瓊打下來的天下,他要用他的余生去將這個時代變成葉瓊想要的那個時代。
至于秦懿軒,就如當初葉瓊所看到的自己的未來那般,他整日將葉瓊的骨灰帶在身邊,整日對著一盒骨灰說話。
而那個真正的注孤生,真正的老鼠精,此刻,他正在某個地方,繼續著那個死去的人,天下無妖的夢想,用他的永生,去達成那個人的心愿,天下又妖,他不成仙。
捉妖天師是只妖,不負天下不負卿,承你一諾,付之永生。——注孤生
葉瓊這一生自詡聰明,卻獨獨猜錯了一件事,那便是她第一次遇到的那個注孤生,是真的注孤生。
葉瓊這一生在乎的人很多,想要保護的人也很多,可是不知何時,她竟是忘了那個她最初想要保護的人。
是那個曾經高傲到讓人望塵莫及的人,也是那個自卑到了骨子里的人。
他曾有一句話一直想對葉瓊,卻從未真正說出過口‘我不在乎你愛不愛我,我只求你在我身邊。’
一個人有多驕傲,便有多自卑。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