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心里不是滋味的人,是柳有道。
上一次還說沈白若是能夠入仕,便允許他娶自己的女兒……沒成想他真的做到了!
在柳有道看來,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沒曾想,沈白只是在旦夕之間就立下了大功,并被肖彬任命為武官都統制。
就算是沒有品階的軍職,但按照道理來說,也算是入仕了。
而且沈白現在全權替肖彬參謀如何平定江南賊寇的事情,日后一旦功成,被肖彬將其功績上達天聽的話……
想到這,柳有道多少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跟沈白把關系鬧的那么僵硬就好了。
……
汴州是大楚的都城,第一代楚皇立國之后,便將國都立于此處,時至今日已有二十年。
經過兩朝天子的經營,大楚王朝欣欣向榮,完全已經脫離了當年亂世的陰霾,變得越來越安定,越來越富強。
這除了楚高祖平定疆土,開國建朝之外,與現在的楚皇每日勤政的功勞也是分不開的。
第二代楚皇乃是楚高祖的胞弟,當年隨先帝兄長南征北戰,開疆拓土,奠定了大楚的基業。
只是楚高祖英年早逝,留下了偌大的基業,但其子吳王張桓年幼,乃是小小少年,而當時大楚內憂外患,楚高祖為了江山社稷計,無私的將帝位傳給了他的弟弟,也就是現在的楚皇。
不傳基業于子,而傳基業于帝,楚高祖為了江山,做出了自己最大的犧牲。
而事實證明他的眼光也確實沒有錯。
現任的楚皇雄才大略,用十余年的時間安定了朝局,穩固了邊塞,加強商貿,發展農業,逐漸恢復經濟,使得大楚越來越國富民強。
但這些功績的代價,是耗費的了他無數的精力與體力。
常年不眠不休的處置國事,關心政務,已經弄垮了他的身體。
如今的楚皇,年紀不足五旬,但已是滿鬢斑白,盡顯蒼老疲憊。
特別是自打今年開春以來,楚皇就總是忍不住的咳嗽,咳嗽的兇時,連肺管子仿佛都能震飛出來。
宮中的太醫不論如何用藥,似乎都不能根除其疾。
楚皇也是明白人,他總感覺,自己的時日似乎并不多了。
這一日,楚皇批閱完奏折之后,并沒有回去歇息,而是坐在他的龍椅上,愣愣的看著眼前擺在龍案上的東西,看的很是出神。
那龍案上擺的,是他的侄兒張桓從江南,呈遞給他的兩樣東西。
一樣是目下風靡江南的乳酪制作的一碗合碗酪,另外一樣則是一套圖樣賬目。
一套令楚皇心中震驚,久久不能平復心緒的賬目。
吃了一口吳王上呈給他的乳酪,一股甜膩的感覺順著喉嚨滑落至胃中,讓楚皇感覺頗為舒服。
“桓兒這孩子,真是有心了。”楚皇滿意的點了點頭,表示贊賞。
陪在楚皇身邊的,是侍奉他多年的老宦官常德。
常德年紀很大了,自己都是讓人照顧的歲數,但他從年輕的時候就跟隨楚皇,楚皇從小到大,一切起居生活都是他在安排,如今就算是老了,卻也是沒有退休,依舊守護在楚皇的身邊,誓要站好最后一班崗。
“陛下,吳王確實有心,聽說這乳酪雖是在江南之地風靡,但其價格不菲,頗為名貴,且產量不高,得江南各州府的世家哄搶,就算是以吳王之尊,每月能夠購置的乳酪,只怕也是有限,他能一下子給陛下上呈這般多的乳酪,足見吳王對陛下的敬重與關心之情。”
楚皇呵呵一笑,道:“話雖如此,但桓兒這次跟朕送來最好的東西,卻并非這簡單的甜品。”
說罷,楚皇將目光轉向那份賬目,似是若有所思。
“常德,你知道沈白這個名字嗎?朕怎么感覺有點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