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定海和魏大勛當年確實有過一面之緣。
但那一次見面兩人之間確實顯得不怎么友好,當時的魏大勛出道沒有多久,且因為自己出身世家脾氣極傲,藐視將軍,結果惹惱了當時的堯定海,被他一頓海扁胖揍。
時隔多年,堯定海已經記不得魏大勛的樣子了,但魏大勛卻清楚的記得堯定海。
說來也是,堯定海先從軍,后落草,一生殺人無數,揍個把朝臣,對他來說猶如吃豆子一樣,完全不必特意記在腦海當中。
但魏大勛卻不一樣,他一定會記得堯定海,而且是刻骨銘心的記得,道理很簡單,因為他是挨揍的那一個。
堯定海干巴巴的笑了幾聲,道:“魏尚書當真是好記性,連那么久之前的事都記得,還把老夫給認了出來,不愧為百官之首,這記性當真是好的緊!”
魏大勛哼了哼,接著一呲牙,卻見他那一排牙齒中,有兩顆虎牙的位置,明顯被旁邊的牙齒給擠了,顯得參差不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若是當年讓人破了相,你也一定會將那個人的樣貌深深的記在腦海中的。”魏大勛陳懇的告訴堯定海。
堯定海心虛的擦了擦頭上的汗,笑道:“想不到當年老夫出手居然這么重,唉……怪老夫那時候年輕氣盛,出手沒輕沒重,你可千萬別見怪。”
魏大勛隨意的揮了揮手,道:“算了,都是當年的舊事了,況且老夫當年雖然對將軍出言不遜,但對其功績和為人還是很尊敬的……胡將軍……哦,不是,是堯兄,你這么多年渺無音訊,如何跑到山里做賊了?”
堯定海長嘆口氣,道:“將軍被朝廷滿門超斬,老夫身為他的舊部嫡系,若是不隱姓埋名的落草,焉能活到今日?”
魏大勛慢悠悠地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齊當年含冤受屈而死,你身為他的副將,不想辦法替他平冤翻案,反倒是跑到江南落草為寇,逍遙自在,你對得起將軍么?”
這一番話,說的堯定海整個人有些愧疚,他臉色一紅,低聲對魏大勛道:“老夫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什么苦衷?連舊主的仇都不報了!”
堯定海剛要張嘴,卻猛然一醒。
不對啊,我跟你說得著嗎?
你算老幾啊?
等等……而且好像關鍵點不在這里!
堯定海吃驚的看著魏大勛,奇道:“聽你言下之意,公似乎覺得將軍,乃是冤枉的?”
魏大勛點了點頭,道:“老夫雖然性烈,但誰是奸是忠,我還是能看的出來的!齊當年為大楚立下不世功勛,但在關鍵時刻,卻甘愿被陛下削減兵權,含冤而亡,也不曾作出一點反叛之事,這樣的人,實乃天下之英雄表率,他當然是被冤枉的。”
說到這,魏大勛頓了頓,道:“如果老夫不是這樣想,你現在哪還能在這里跟老夫閑話家常,老夫早就把你扔到刑部去候審了!”
堯定海感動的留下了兩行眼淚。
緊接著,便見他長嘆口氣,道:“想不到滿朝文武當中,居然還有人肯為將軍說句公道話,將軍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枉為大楚之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