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淼淼這樣的雜學大家,望氣之術字也略有涉及。只是當年了解這些時也只是一時好奇,也并未鉆研。若不是這座主殿上的氣象太過明顯,就她這水平也是看不出的。
她將這景象收入眼中,心里暗道:“難怪諸侯反心如此明顯卻不敢將天子如何,原是周氏尚得天道垂憐……”
滿眼塵埃中,有紫氣隱匿其中,甚至有壯大之象。
淼淼嘴角微微揚起。
看起來,周氏與諸國君的斗爭不但結束不了,甚至能翻身把歌唱呢。
這對她來說可是好消息。
盡管,斗爭意味著修士還要再流血,但若操作得當,卻可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想到這里,輕輕一笑。
聲音極低,唯有邊上的是江聽到她的輕笑。
是江側頭望了望她,見她厚厚妝容下的輕快,想了想,便以為她是因能見到血脈親人而愉悅。意識到這點后,是江并沒像以前那樣,隨著她的喜悅而喜悅。
他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橫亙在了他們之間。
姬氏出自周氏,這天下間除開周氏,便以姬氏最為尊貴。她之氏如云端之仙,而他們云山氏則是泥中污穢。此番進宮,若皇室認下她,他們還能繼續往來,做朋友嗎?
淼淼不是那等勢利的人,但處于這世道中,許多事卻是身不由已。
淼淼不知是江所想,只覺望見這一絲紫氣后,心情又松開了不少。當然,鑒于她現在是個“重傷患者”,所以她還是盡力繃緊臉,一副強拖病體卻還不想被人看出來的模樣。
在殿門后等候了一會兒,便有殿內官進來喚他們進去。
而就在等候的這一會兒,淼淼也見到了其他國家的人。說來有趣,明明都是一樣的衣冠,書寫一樣的文字,一樣講雅言,可偏偏為了心中私欲,人為制造仇恨,將偌大的一個國家分成幾塊。
就在剛剛,淼淼便見許多人怒目而視,不光是普通人,連修士也是。
修士作為戰爭工具,對敵國修士的仇恨遠遠超過國君本人。畢竟,許多人的親人是直接死在敵國修士手里,而非國君。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明明知道制造悲劇的源頭在哪里,可當受傷害時,卻只記得行刑的劊子手。
收回飄渺的心思,跟在羋固等人身后一起進了大殿。
大殿內的裝飾依然華麗,只是與整個宮殿一樣,這里未看到什么稀世珍寶,有的只有凡間的尊貴。
羋固等人彎腰行禮,在這個世界,士大夫是無須向天子下跪的。這世上,唯一需要向天子下跪的只有奴隸、平民與修士。
淼淼雖再次感受到了不公,可臉上卻沒什么表情。
當拜天地了。
行過禮,一行人站了起來,天子望向羋固,問道:“楚國冢宰熊,為何發笑?”
羋固愣了下,不知天子是何意。
他何時笑了?
就算再怎么不將天子看眼里,但面上的禮儀總要全了的。像這等行拜禮,要求肅穆端莊,他出生貴族,哪里會犯這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