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門外,見陽光照在外面的廊廡下,想起那個夏日坐在廊廡下與她飲酒的畫面,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這世間太黑了,她是自我懂事后,見到的唯一的光……”
風吹過,卷起營地外的野草翻起波浪,點綴其間的野花也隨著野草搖擺起來。一時間,太一竟不知說什么好,只覺眼眶有些熱。
很多年沒見過的傻子啊……
“可淼淼自有她保命的手段,你去了那人也未必會放了淼淼。”
太一道:“邪魔的話怎可信?”
“我知道,但我不能不去。”
是江道:“如果讓我坐在這里,不如殺了我。”
“你是云山的繼承人,你身負的責任……”
“云山可以為繼承者的人有很多。”
是江淡淡道:“況且我早已對這種以家族為榮譽的事感到厭煩了。如果這世間少了修士,或許真會好一點吧。起碼,那些普通人不用忍受這多戰亂。”
太一心里一緊,他望著眼前這張有些過分年輕的臉,他垂下眼,輕輕嘆了口氣。
“你還不算蠢。”
太一輕輕搖頭,“以家族而存是注定走不遠的。罷了,你若想去,我不攔你,但是你得帶上老道。”
“前輩這里需要你。”
是江摸了摸自己的臉,“你看,金紋都快爬滿我的臉了,我若全力一戰,未必會輸。”
“哈!”
太一笑了,“你可知那種能用時空間法術的人最少修為都在大乘了?或許你們云山的秘術是厲害,但是……”
“他再厲害也抵不過神的力量……”
是江道:“神識里那道金光分明就是先祖留下的血脈保護,我能感知到的。若是我用上秘術,不說全身而退,但起碼能讓淼淼逃走。”
太一不知說什么了。他雖然才跟這方世界的人接觸,但是聽淼淼說多了,自然也知道云山氏的人很執著。而這小子明顯是跟那邪魔達成了什么約定,但他不說,自己也不能強迫他不是?總不能對他用搜魂術吧?既然強來不行,那便只能暗中盯著了。
想到這里,太一便點頭,“你真是個漢子!好,我輩修士就不該怕死怕難,老夫便在這里等你回來!”
是江拱手,“謝前輩成全。”
再說淼淼被桑宣抓著后,便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深黑的隧道,待再出來時,卻發現人已在海底深處了。只是她所處的這地方設置了避水的結界,而結界內龐大的宮殿也是讓她感到震驚!
海底下居然有一個如此規模的宮殿群,且還有各類已化形的妖前來恭迎,這……
所以這個妖魃是將海底妖界統一了?但是魃吸食天地怨氣的同時也需要鮮血滋養身體,在他們眼里,人類的血和妖類的血都是沒區別的,都是上佳滋補品,所以這些妖族為何心甘情愿供他驅使?
“你這震驚的樣子真美……”
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并未離開半分,而這輕飄飄的語氣也讓淼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能好好說話嗎?你到底要做什么?”
“噓,被抓來的小獵物可沒資格問東問西哦。”
他在她脖頸邊輕輕一嗅,帶著戾氣的桃花眼里綻出一絲瀲滟,“三世大功德在身的人真是香,所以,能不能賞本座一口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