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到看到這些的克洛耶,露出笑臉的模樣嗎……這句話真不錯呢……”金發的侍女長靠在走廊邊,注目著斜下方的房間。房間窗戶距離加上的阻隔當然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但對受過特殊訓練的瑪麗婭,解讀唇語來說卻不是難事。
“明明都擺進盤子端上桌了卻居然沒下口,還真是辜負了**貴族的特權呢……”瑪麗婭頗為遺憾地注目著窗戶前的人影,隨即就像感到寒冷般的伸手抱著肩膀。“還以為是天真爛漫的少爺,沒想到居然轉著把瓦林茲領從領主到領民都一并吞下肚子的野心,就那樣一步步把人家千金給誘進陷阱……唔哇,真是可怕。”
“是你想得太多了。”旁邊傳來冷淡的聲音。瑪麗婭抬頭望去,只見著黑發的秘書官不知何時抱著文書出現在走廊對側,朝她投來苛責般的注目。“不要說得少爺好像是陰謀家的樣子。會演變成這樣也只是順勢而為,而且其中還有你的功勞。”
“要是自然而然演變成那樣的結果才更讓人畏懼吧?”瑪麗婭聳聳肩膀,目光落到那邊的克洛耶處。“少爺還真罪孽深重的男人呢,不光是身體,可是連靈魂都被俘虜了吧,那位瓦林茲千金。”
“……迷上少爺又不是壞事,兩情相悅就好。”阿德蕾以稍稍復雜的眼神望向那邊靠進李察懷里的瓦林茲公女。隨即抱著文書準備離開時,突然“咦”了聲掉頭望去。
“怎么?”瑪麗婭疑惑道。
“有殺氣。”阿德蕾警惕著。
“殺氣?我怎么沒感覺到?”
“又消失了,是我的錯覺嗎……”
阿德蕾皺眉瞪著那邊房間好一會兒,然后搖搖頭放棄糾葛,扯著叫嚷抗議的侍女長離開了那處窺視主君**的角落。在兩人視線所不及的地方,病床上持續昏迷至今的老者手指微微抽動著,只是這項事實還尚未被任何人所察覺。
……………………
從小時候起克洛耶就時常做著一個夢。
夢中的克洛耶,變成了一只渡鴉在茫茫云海中孤自遠飛。凜冽呼嘯的風暴,瑟瑟發抖的凍雨,轟隆隆的雷鳴,都曾無數次地把她從夢中嚇醒。然而無論克洛耶如何祈求,夢中的茫茫云海里卻始終找不到可供落足的地方。
今天克洛耶也依舊做著那個夢,但卻并不尋常。
掠過千篇一律的云海,在那只迷途的渡鴉前出現了一棵郁郁青青的大樹。大樹那溫柔拂起的樹冠為她遮去風雨,大樹那結實有力的樹干讓她終于能夠收起精疲力盡的翅膀。
大樹真摯地邀請渡鴉留下。
就像魚拒絕不了水,渡鴉也拒絕不了大樹。
克洛耶依偎在那棵大樹上,從樹冠灑下令人心醉的溫暖陽光,渡鴉揚起歌喉輕輕哼唱。當不知不覺從夢中醒來時,窗外陽光燦爛,克洛耶感到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