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好不容找塊曬太陽的絕佳地盤,卻不得不接受同類的騷擾,艾瑟兒仿佛小野貓般的瞇起眼睛,下意識擺出警戒的態勢。
“有什么事嗎?”
“沒有事,我只是巡邏到這里。”被瞪視的克洛耶露出微微畏縮神情,看著艾瑟兒擺弄設備的模樣,下意識地問出來。“請問,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艾瑟兒當即斷言道。“這是學長交給我的事情,并不打算借別人的手。”
再說,整備飛隼也不是外行人想做就能做的事情。
艾瑟兒以視線如此告之著克洛耶,而被瞪視的女劍士則露出刺痛般的神情,視線慌亂地飄向左右,隨即發出放棄般的嘆息。克洛耶就像告辭般朝艾瑟兒微微點頭,然后轉身朝機棚外走去。
注目著女劍士寂寥般的身影,艾瑟兒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
這并非她喜歡的情形,而眼前有如隔著布簾互相扔蘋果般的把戲也讓她厭煩。
“喂。”察覺到時,艾瑟兒已出言叫住了克洛耶。
“你對學長,對李察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朝門口邁步的克洛耶身姿瞬間僵住,徐徐轉頭看向伯爵千金。目光對視的時刻,女劍士的臉色格外僵硬,但艾瑟兒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與她一樣。這樣提問果然太過突兀了嗎?就在艾瑟兒如此懷疑著時,那邊克洛耶卻像覺悟到什么般的揚起了頭。
“我是主公的劍,是主公的獠牙,主公的臂膀,主公的矛尖。不論主公身在何處,不論主公意欲何為,我都會跟在主公的身邊。”克洛耶的聲音仿佛敲落玉盤的水晶般清晰,直直指向伯爵千金。“唯獨這位置,絕對不會讓給他人。”
“是嗎……“感受到女劍士話語中的銳利意志,艾瑟兒反而覺得痛快,并且也毫不畏懼地揚起眉頭。“學長是了不起的人,是遲早會為蓋提婭天穹帶來變革的大賢者。我會跟隨學長,學習他教授的一切。我會成為學長的臺階,成為學長的翅膀,幫助他攀上蓋緹婭的頂點。”
注目著眼前清秀的女劍士,艾瑟兒宛如發布宣戰布告般的如此宣言著。
“這位置,也是絕對不會讓給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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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注剛猛意志的言辭在機棚的狹小空間里激烈交鋒,假如能以質量和溫度來形容的話,以簡易材料搭設的臨時機棚恐怕瞬間就會被炸得四分五裂吧?但當事雙方都克制住了情緒,故而感受到那股無聲雷光的,只有“偶然”經過的侍女長。
開始了,開始了。
潛伏在視線無法觸及的陰影里,瑪麗婭嘴角抑不住地向上翹起。
輸給琉貝克家暗衛,不得不戴上面具在夏爾菲家扮演著無聊的職務。本來期待著能從那位小少爺身上找到些樂子,沒想到對方居然長成了比想象中還要無趣的人物。既無花邊緋聞也無桃色艷遇,別說欺男霸女了就連身邊侍女都不曾調戲,瑪麗婭從未見過比李察還要無聊的諸侯公子。
但換個角度看來,這樣的家伙說不定反而是最好的素材。
眼前這幕則是她期盼已久的好戲。克洛耶也好艾瑟兒也好,她對兩位公女誰成為夏爾菲家新娘并無喜好,但由此生出諸般風波卻讓她滿心歡喜。藉由先前的宣戰布告,這段三角關系已徹底活性化,瑪麗婭熱烈期盼自家主君被卷進戀愛風暴而進退失據的模樣。
或者等到他真要被淹死時,再伸手搭救也無妨。瑪婭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