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嘛……”朱允熥翻了翻手中的試卷,隨后搖了搖頭道,“內容只能說一般,無非就是一個論點,被他們翻來覆去的寫,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會試的時間就那么長,再加上考試時的緊張等,想要讓他們寫出什么絕世的文章也不可能,能把文章寫的中規中矩已經算是相當不容易了。”
“那你再看看這些!”李節說著將剛挑選出來的落榜試卷交給朱允熥道。
其實朱允熥說的也很有道理,會試不但時間有限,而且對舉子的精神壓力也很大,畢竟十年寒窗,一朝決定命運,許多心理不佳的舉子,可能會在考場上發揮失常,甚至連一個字都寫不出來,所以之前張信能挑出一些極差的試卷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朱允熥接過李節遞來的落榜試卷,然后仔細的看了起來,結果越看越是驚訝,最后忍不住抬頭道:“這些文章寫的相當不錯,有些甚至還頗有見地,不但不比上榜的試卷差,甚至還有出彩之處,哪怕進不了一甲,但列入二甲、三甲還是沒問題的。”
“就是如此,這些試卷并不比上榜的試卷差,可偏偏他們還是落榜了!”李節說到這里時,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冷笑,如果說劉三吾等人在閱卷時沒有貓膩,他今天就把這些試卷全都吃了!
“這不對啊,試卷不但要糊名,而且還要全部謄抄,想要從筆跡上認出考生也不可能,劉三吾他們怎么會知道錄取的一定是某些地方的人呢?”朱允熥這時卻再次不解的問道。
科舉舞弊的事雖然時有發生,但歷朝歷代也都對作弊加強了防備,比如宋朝科舉的試卷要糊名,同時還要重新謄寫等,大明也繼承了這一制度,所以想要作弊也并不容易。
“允熥你不要忘了,劉三吾他們是什么人?”李節冷冷一笑道。
“什么人?”朱允熥先是一愣,隨后忽然一拍巴掌道,“他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也許別人從文章上看不出什么,但他們卻可以!”
“不錯,劉三吾等人全都是有名的大儒,而且我查過劉三吾與白信蹈這些考官,絕大部分都是南方出身,就算不是南方出身的,也深受南方一些學派的影響,換句話說,他們其實都喜歡同一種文風!”
“文風?”朱允熥聽到這里也眼睛一亮,當即把之前上榜的試卷又翻了一遍,隨后這才一拍桌子道,“我明白了,劉三吾等人都喜歡華麗的文風,而這些上榜的試卷全都是如此,哪怕內容一般,但只要用詞講究,就能被他們相中!”
“正是如此,這些落榜的優秀試卷,文風都與上榜的試卷不同,有平實、有雄壯、有奇瑰,但就算他們文章寫的再好,文風卻不被考官所喜,自然也不會被選中!”李節說到最后也禁露出惱火的神色。
“如果劉三吾等人只是憑文風選試卷,那么他們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因為自己的好惡呢?”朱允熥忽然提出一個問題道,如果劉三吾等人是因為自己的好惡而犯錯,那還只是失職,如果是故意的,那就是在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