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百思不得其解的思考云朝朝的用意,一直想到半夜到十二點半。
如果不是因為趕路一天的疲憊,他大概還會繼續想下去。
迷迷糊糊,兩點半就醒了,一直到現在。
活得像一臺不需要休息的機器。
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有吃東西。
也不知道是懶,還是潮大少爺連個泡面都不會煮。
“你是六號倉庫,新來的庫管吧?在門口杵著干什么,快點進來。”
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女性,一臉熱情地招呼潮長長進去。
“你來得不巧,柳主管昨天去市里面開安全會議了,要到今天中午才會回來。不然他肯定會領著你,給你介紹介紹。”微胖女性稍微停頓了一下手里翻炒蘿卜干的動作,抬眼看著潮長長,像是解釋又像是抱怨:“這倉庫不大,紀律很多,晚上九點關門,主管不在,沒人能出門。”
“這倉庫還不大啊?倉庫越正規,肯定紀律也越多嘛。”潮長長非常認真地掛了個微笑在臉上,“怎么稱呼您?”
潮一流教過他,要和經常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搞好關系。
不管那個人,屬于社會的哪一個層級。
比如家里破產之前的保姆和司機什么的。
潮長長小的時候,經常和家里的司機和保姆斗智斗勇。
每天揣度這要把這些人弄走,好讓潮一流和贏曼而能夠分分秒秒陪在他的身邊。
過了那個特定的叛逆階段之后,潮長長和身邊的人,幾乎都保持了良好的關系。
適度的親近,適度的客氣,剛剛好的距離。
“哎喲誒,還您呢,叫的我和個老奶奶似的,免貴姓吳。”
“吳姐早。”
翻炒蘿卜干的中年女性愣了愣,隨即就很開懷地笑出了聲:“剛才還叫奶奶,這會兒就叫上姐了。”
“那人眼睛得多瞎,才會管吳姐叫奶奶啊?”潮長長沒有強調那話不是他說的,直接帶著一個莫須有的“那人”,和吳姐組成了對敵聯盟。
他沒有問過貴姓,也沒有叫過奶奶,不知道他對面這位中年女性,都是從哪里聽來的。
“哈哈哈。”被叫吳姐的人,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主管有特地交代讓我今天早上去叫你過來吃飯。你看看,這都不用我叫。你可比那些每天不睡到七點半就不肯起來的老油條好太多了。有什么忌口的沒有?”
“我啊?不吃蔥白,不吃姜末。不吃會飛的動物的內臟,不吃四只腳著地的下半身。不吃空心菜的梗子,不吃白菜的葉子……”
吳姐停下手中的活計,叉著手,等著潮長長把嫌自己命長的話給說完,沒多久,就發現潮長長是在和她開玩笑。
看著潮長長臉上的笑意,吳姐還沒來得及生起來的氣,就噗嗤一聲,直接笑到破功:“小伙子說話真有意思。”
“嗯,吳姐您給口飯吃就行,我很好養活,煮熟了的都吃。就著清水煮白菜都能吃下三碗飯。”
潮長長說的忌口,每一個都是實話。
當然,那是以前。
他現在說的,也是實話。
他一天沒吃飯,這會兒就算讓他吃白米飯配白米飯,他也確實是能吃得下的。
忌口這件事情,只要不是一吃就會過敏致死的,就都是給慣出來了。
潮長長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忌口,是什么時候沒有了的。
是在醫院狼吞虎咽地有什么吃什么好騰出更多的時間照顧潮一流的時候。
還是在山村不管村民們給做了什么都一點不剩給吃完了的時候。
反正就是連個過度都沒有。
原本精貴到吃得再精細也經常引起不適的腸胃,在被生活無情地蹂躪了兩個月之后,就堅強得根本就不像是在他身體里面揣了十八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