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駕于尷尬之上的,是不希望面對水淼淼和他【告別】時的那一類場景。
或翻臉,或同情,或鄙夷,或疏遠……
這里面沒有任何一種情況,是潮長長愿意面對的。
他硬著頭皮打了這個電話,沒想到好幾年都沒有怎么聯系的斯念,會一上來就問【要多少】。
有點意外,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情緒,潮長長下意識的扯了扯嘴角:“我好意思的話,你打算借我多少?”
“我們家今年現金流也是沒有很充裕,我爸今年都沒給我什么錢。”斯念解釋了一句。
潮長長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剛也就是好奇里面加了那么一點感動,話趕話地隨便問了一句。
“知道了。我不是……”潮長長再一次切入正題。
明顯會讓聽的人尷尬的問題,他剛剛就不應該直接問出口。
他大概是太久沒有和以前的同學相處過了。
竟然會拿同學的客氣當真,并且直接開起了玩笑。
到底是誰給的勇氣,讓他對過去生命里的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地誤解。
先是水淼淼,現在又是斯念。
潮長長重新組織語言。
又一次,還是沒等潮長長把話說完,斯念就直接把話給截留了:“你要借多的,我肯定沒有,借你個一兩百萬還是沒有問題的。我都不用問我爸要。我存了十八年的壓歲錢,總共一百多萬,我都沒動過,你要就全給你。”
原來,不是誤解。
竟然,不是誤解。
潮長長的心情像過山車似的,從波峰到波谷,跌宕起伏。
“謝謝啊,斯念,你這話說的我都思念你了。”潮長長是感動的。
“想我就來找我玩唄。這是你新號碼是吧?我存一下。”斯念說完還加了一句:“你把卡號發給我。”
問卡號的話一出,就肯定不是假客氣。
是真的要把自己十八年的積蓄都貢獻出來。
一個能存下所有壓歲錢的人,平時肯定不是靠壓歲錢生活的。
但這一份情誼,在這樣的時節,就顯得尤為珍貴。
奔涌而來的情緒,讓潮長長覺得有些意外。
他以前沒有那么敏感,大概是家里出事之后,才變成了這樣。
如果不是當著云朝朝和云之磊的面,他可能就感動到需要拿紙巾了。
潮長長奮力壓下自己的情緒:“哪有你這樣上趕著給人借錢的?我現在也沒什么用錢的地方,不是打電話找你借錢的。”
“那什么事兒啊?你真別跟我客氣啊。”斯念并不是特別相信,潮長長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不是他心中所想。
“就你以前和我說你們家打贏的那幾個歐盟的官司,想問問你,當時都找的什么律所,或者有沒有律師推薦。”潮長長直接表明自己的終極意圖
“啊?你要問的是這事啊?”斯念一反應過來立馬就興奮上了,“怎么著,你們家也要和歐盟打反傾銷官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