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除了自我安慰,已然找不到一點有用的辦法。
“嗯。肯定會沒事的。”云朝朝又輕聲安慰了一句。
潮長長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崩裂了,眼淚也有一種想要奔涌而出的沖動,但他還是不著痕跡地忍住了。
一道無形的封印,把潮長長的心又封了起來。
他就是【德不配位】。
越來越不配。
云朝朝拍了拍潮長長的肩膀:“你別這樣。葛主任給我打這個電話,主要是說你在YC的那筆投資款。因為我一直從中作梗,至今也沒有打到水淼淼的賬上。要不要聽我說件好笑的事情?”
“我現在估計笑不太出來。”
“其實也不是很好笑。我就說說,你就聽聽,要不要?”
“嗯。”潮長長強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葛主任,就是你的葛媽,腦子特別不清楚。他一面不希望你退學,一面異常積極地想要把你在YC國際的投資款給退了,這樣你以后要回去,不是更有難度?”
“這事兒葛媽有和我說過,我自己復習,直接去考試就好了。”潮長長沒覺得自己聽到了好笑的事情。
“隨便你吧,反正我就是不爽。我隔一個禮拜就和他說一次,他要是敢退,我就去舉報。然后他就真的變成了,想干點什么事情,就先來問我。你說好笑不好笑?”云朝朝繼續逗樂。
“不太好笑。”潮長長努力了一下,還是沒有笑出來。
“那我再和你說個好笑的。葛主任這次打電話給我,就問,如果你媽有需要,他把這筆錢打到醫院,剩下的錢,再該誰的就拿去還債,行不行。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潮長長想了一下就給出了答案:“你說隨便。”
“對啊。你說葛主任怎么這么幼稚?我還能真去舉報他?這個好笑吧?”
“還是不太好笑。”潮長長沒法在這個時候笑出來。
葛功明從來也沒有真正了解過,失信被執行人是怎么回事。
云朝朝的那個架勢一出,他肯定是會有擔心的。
“我認真想了想,我針對水淼淼也針對的差不多了,人都畢業了,也沒申她想去的學校。我猜你當時可能也是覺得有愧疚,要是這筆錢,醫院用不上,就讓葛主任打給水淼淼吧。這來來回回的針對,我其實是有點煩的。”云朝朝原本也不是喜歡針對人的性格。
“就按法院執行的走吧。我們家的那個窟窿,也不是學校的投資款能夠填平的。我不想玷污葛媽教育生涯的任何一個堅實的腳步。要是可以的話,你幫我問一問,治病救人,能不能排在還款順序的最前面。”
“哈哈。”云朝朝笑了,光彩照人,山花浪漫,“你這么說,是想告訴我,你對水淼淼沒有留戀嗎?”
“我不敢有。”潮長長的這一句不敢,其實是說給面前的這個女孩聽的。
“不敢,那就是你還想對不對?”云朝朝顯然沒有聽懂。
“我沒有。”潮長長選擇了正面回答。
“哈哈。我有點高興呢,我想唱歌。”
“你唱歌好聽嗎?”潮長長順勢轉移話題。
“特別,不好聽。聽一次,就讓人永生難忘的那一種。”
“那有機會,我要聽一聽。”
“哈哈,你真的沒有啊?真的嗎?為什么就沒有了呢?”云朝朝又回過頭來,想要再確認一遍。
云朝朝并不經常笑。
一旦笑起來,就特別有感染力。
尤其是在這么密集的時間里面,連著笑出聲好幾次。
像雪地里開出的見春花,驕傲獨立,讓看的人充滿希望,舍不得移不開視線。
但潮長長還是移開了。
他能猜到云朝朝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但這一次,潮長長沒再給出正面的回答:“我爸說,我們家不欠她們家的。我向來都很聽我爸的話。”
雪地的見春花,是泥濘深處的枯草,不可遠觀,更不配擁有的。
“那我過幾天,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爸爸。”云朝朝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