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秋,楓葉紅似火。行走其中,難免不升起吟幾句詩的沖動。
秦曉鸞行至樹林中間,張嘴便想吟上兩句詩,這才記起來自己文科太差了。當年讀書的時候,文言文古詩詞什么的簡直是要命。能記得起來的,大概也就是“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又或者“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些,和眼前的景色也實在是忒不般配了。
想了好一陣,最后只能搖頭作罷。
秦曉鸞撿起一片楓葉,放在手中端詳著。
婉兒上前說道:“才人,若您是要賞花,可以去御花園走一圈,那邊菊花開得正艷呢。”
秦曉鸞搖搖頭,抬起頭望著楓樹說道:“花有什么好看的?縱然美艷無雙,待到枯萎零落,便無人有半分垂憐。倒不如做這樹木,頂天立地于人世間。”
婉兒和冷秋對望一眼,心中大為詫異。
從古到今女人都是以花自居,柔弱惹人憐,只有男人才對應偉岸的樹木,所謂棟梁之材。
自家這主子,實在是太異于常人了。
秦曉鸞把話說得更明白了:“其實做花也不無不成,只不過不要做藤,將自己的命運系在別人身上。”
婉兒和冷秋現在已經不是詫異了,而是驚駭。須知這話,可是有藐視君上之嫌。
二人急忙跪在地上,冷秋出言勸道:“才人勿怪奴婢,您這話可萬萬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啊。”
“起來吧。”秦曉鸞伸手去扶二女:“說的對,是我失言了,以后會注意的。不過,也正是將你二人視作姐妹,方才無所顧忌。若是旁人,自然會特別小心。”
一聽這話,二女感動得熱淚盈眶。
婉兒抽抽搭搭地說道:“奴婢不敢。”
秦曉鸞笑著說道:“好了好了,怎地還哭起來了?”
說完這句之后,轉了個話題:“你們看我今日的妝容儀態可還行?”
秦曉鸞今日穿著一套純白宮緞素雪絹裙,在這一地紅葉的林中,更顯得嬌艷無比。
婉兒二人急忙連口稱贊。
秦曉鸞笑了笑,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出門之前她也照過鏡子,確實很美。只是美則美矣,行動卻極為不便。和之前秦家班的勁裝短打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過,這是自己現在必須要學習的注意的東西。現在的自己,必須每天都打扮得美美的,再怎么不習慣也都得忍著。
主仆二人走到桃林中的石桌邊剛準備坐下,一陣瑟索的秋風吹來,林中樹葉塵土飛舞。
如果在旁人眼里,這倒是一副美景。可是秦曉鸞只覺得狼狽,因為有塵土飛進了眼中,眼淚立即漫了出來。
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幾下,塵土倒是揉出來了,可臉上的妝容也都花了。
“冷秋,扶我回去。”秦曉鸞吩咐道。
可是不禁冷秋沒應聲,連婉兒也沒有答復。
秦曉鸞大為訝異,抬頭看去。
冷秋二人在她揉眼睛的時候已經離開,面前出現一個身著圓領袍衫的長髯中老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