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現在秦家班散伙了,但并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就是單純的沒有業務。那些老兄弟們,對秦曉鸞老爹還是有感情的。如果有機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也愿意多少幫一下她們孤兒寡母。
做工的人因為辛苦,大都愛收工后喝兩口酒,解解乏累。自己買這么一個酒鋪,首先那些老兄弟們就肯定會來買。
還有一點就是開個酒鋪之后去,也就有社會接觸的人,不至于關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難有機會接觸外界。
還有一點小心思就是,像于奇正這種地主家的傻兒子不可能不出來飲酒作樂。只要他來買酒,自己就可以多給他一點,或者故意找多找少錢,這么一來二去的就能很自然地掛上鉤了。
說干就干,秦曉鸞馬上開始找釀酒作坊聯系,又是看門面什么之類,一忙就是半個月。
開業之后,果然生意還不錯,養家糊口這個目標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可另外一件事卻遲遲沒有進展。
于奇正一次都沒來買過酒。
倒不是說于家這樣的大戶不需要酒,只是這事根本就不需要他這個大少爺干。
即便他跑到外面喝酒,也是直接在那些餐館里叫酒,沒有必要專門跑酒鋪來買。
這也沒辦法,秦曉鸞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就這么一個小鎮子,遲早總會遇上。
開酒鋪之后信息渠道就廣了很多。過了一段時間,秦曉鸞就聽說了一件事:于奇正去荊州接他大伯回來過年。
聽到這么一個消息,秦曉鸞也沒多在意。反正距離荊州也不遠,沒幾天就回來了。接到大伯之后,于家肯定要請客,到時候酒水需求量大,說不定他這個少爺親自來過問呢?
再接著就是聽到另外一個消息:于奇正不回來過年了。
再一打聽,據說是他伯父在太子殿下面前舉薦了他,讓他當上了官。還有小道傳聞說當朝公主看中了他。
秦曉鸞心里有些小慌亂,但也無可奈何。
這個春節,于奇正果然沒有回老家。
春暖花開后,那個小道傳言得到了證實,于奇正真的被招為了駙馬。
秦曉鸞大驚,感情讓自己從這個“幻覺”中出來,好再一次開始。
誰曾想這次居然一直陷入這個場景中,再也回不到無字碑前。
秦曉鸞只能一天一天過著日子。
剛開始的時候,她心里還抱著希望,說不定哪天他就回來了呢?
可是,沒有。
一天一天的加起來,就過了一年。
一年后,聽說在京城當駙馬的于奇正有了孩子。
然后又是一年。
這么一年一年的渡過,秦曉鸞的酒鋪從一個新開張的店,變成了老字號。而她本人,也已經白發蒼蒼。
在這些年里,娘親走了,于財主夫婦也死了,蘇逍那些叔叔嬸嬸輩的也都故去。就連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人,也有很多成了故人。
又是一個冬天來臨時,秦曉鸞收到了一個消息:在京城渡過了一輩子的于奇正壽終正寢,他的兒孫們不久前給他送了葬。
時間依舊向前推移。
秦曉鸞就這么度過了自己極其普通的一生。在這一生中,她的腳步幾乎都沒有踏出過這個小鎮子。
又是一個下雪天,秦曉鸞躺在床上露出笑容,喃喃地說:親愛的,我來了。
人是有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