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如今的京城,就像冬雪過后的初春,依然蕭條,卻肉眼可見的有綠意萌發,可預判未來的繁華。
沈曦月被剛正不阿的文官周大人揪到御前,跪在冰涼剛修繕過的大殿里,還滿臉不服氣。
先帝年號鴻照,是一個非常有才華,智謀,英勇善戰,治國有方的能人,統觀歷史,也沒有幾個皇帝能比得過他的。
按理來說,所有人都該怕他,但沈曦月此刻不怕,就算是開國皇帝,她也曾讓他斷子絕孫過!
“為何要踩踏秧苗?你就不怕砍頭?”威嚴的聲音,仿佛從天際而來,直擊心頭。
沈曦月抬頭直視他,不卑不亢,絲毫不懼,驕傲不知死活的道:“我爹可是開國功臣,陛下起碼要封我爹一個公爵,我是公爵大人的女兒,誰敢砍我的頭!”
“放肆!”
鴻照皇帝拍案而起,怒視沈曦月,滿眼殺意,身上那股子常年在戰場廝殺才練出來的殺伐之氣,不再收斂,乍然出現,如果意志可以殺人,沈曦月早已碎尸萬段。
原本不怕的沈曦月,在帝王一怒之下,心臟猛得跳得厲害,噗通噗通的,心想著,不愧是廝殺三十年掃清天下諸侯,終一統天下的開國皇帝!
霸氣!
不過,另一個念頭在她心里升起,趙越完全沒遺傳到他父親的帝王霸氣,根本不能勝任帝王之責,頂多做個閑散王爺。
“陛下!”
一直候在殿外的沈清臺聽龍顏大怒,顧不得沒有宣召,沖了進來,噗通跪在地上,趴著到鴻照皇帝眼前,“陛下,臣教女無方,才使她踩踏秧苗,大言不慚,觸怒龍演,請陛下責罰,小女還小,請你給她個機會,臣以后定當嚴加管教!”
“哼!”鴻照皇帝冷哼一聲,所有怒氣便撒在沈清臺身上,抬腳把他踢翻,居高臨下,面色不善的道:“朕有沒有說過!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后人若不好好教,早晚要自毀前程!”
“是,是,是。”沈清臺爬起來繼續跪好,然后連連點頭,“臣明白,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子女,不讓他們給陛下惹麻煩,還請陛下看在小女年幼無知的份上,饒她這一次。”
沈曦月望著父親的背影,眼眶模糊,淚水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她現在很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包括那些不好的記憶,也都不是夢,她真的重回六歲那年了。
父親,因常年征戰,受過很嚴重的傷,現在身體已大不如前,骨瘦如柴,此刻身上穿的這件衣裳是去年母親親手做的,那時父親在外打仗,一年多未見,母親不知他已瘦成干柴,做出來的衣裳便極度不合身。
可父親心疼母親做針線傷眼睛,非不讓她再改,一直穿著。
“爹……”她哽咽著喚了聲。
沈清臺一年多沒見過女兒,自然是想念的,雖然她剛剛闖了大禍。
“陛下,求您饒過小女這一回,臣保證,她以后再也不犯,那些被踩踏的秧苗,臣想辦法補齊,您看如果?”
再想念,再心疼,再生氣,此刻也不是教女的時候,他要先保住女兒的命。
鴻照皇帝沒有回答,而是吩咐身邊的人道:“去,把孩子們都叫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