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王爺,咱們剛過了驛站不久,還要再往前走百十里才有人煙。”
驛站?
她改主意了,還是得想法子逃走才行。
不說紹崇顯抓自己的目的如何,就算真的跟他去了南夏,作為一個人質,大概率也會被看管起來,能見到蕭景的幾率十分渺茫。
再說蕭景提前好多天去了南夏,萬一等她們趕到,他正好又回大淵了,那不就錯過了嗎?
“那需要多久?”
“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那不得兩個小時?
“你這不是千里馬嗎?怎么這么慢?”
蘇小酒抱怨一聲,看向桌上的茶杯:“沒有吃的,給口水喝總行吧?”
紹崇顯未語,起身從小桌下的抽屜里取了只新的茶碗,給她倒上一杯:“喝吧。”
全程沒有一絲猶豫,蘇小酒心卻一下涼了半截。
看來解藥并沒在水里,那能在哪呢?
紹崇顯也悠悠的捏起茶盞抿了一口,見她坐著不動,問道:“不是渴了么?怎么不喝?”
她哪有力氣拿杯子?要水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解藥。
還有,這樣四肢無力跟廢人般的感覺也不爽。
紹崇顯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額頭道:“你看本王這記性,竟忘了你沒力氣。”
說著放下自己的茶杯,端起另一個送到她嘴邊:“來吧,本王就屈尊降貴喂喂你。”
周旋許久,她確實有些渴了,咕咚咕咚喝了兩杯,她舒爽的向后一躺:“啊,舒坦多了!”
躺下后拱了拱,找個最舒服的姿勢,又有昏昏欲睡的意思。
紹崇顯不免好笑,這女子還當真與眾不同,發現自己被劫持,不哭不鬧不害怕,軟硬行不通,竟就如此坦然接受了,要不你瞧她倒頭就睡的架勢,跟在自己家炕頭似的。
他方才小憩過,這會兒精神頭足的很,又無其他事可做,便坐在一旁靜靜觀賞起她的眉眼。
瞧著不過十四五歲,才剛剛褪去稚氣,雙眼皮很是秀氣,睜開時卻亮的驚人,好像隨時都有一肚子的鬼主意,睫毛長長的,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陰影,像只睡臥的蝶。
鼻梁挺直卻不呆板,嘴唇因為剛喝過水而更加嫣紅瑩潤,看起來柔柔軟軟,沒有半分威脅。
他不禁想知道,這么一張甜美的臉蛋,在殺人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
外面天色已晚,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馬車飛奔的聲音,偶有幾聲遠處的狼嚎,在這靜謐的夜里掀不起任何波瀾。
蘇小酒躺著躺著便躺不住了。
沒辦法,紹崇顯的目光存在感太強,閉著眼睛也能清晰的感覺到。
剛才喝過水,身上果然恢復些力氣,再瞄向角落的香爐,里面的煙比她剛醒時小了不少,估摸著快燒沒了。
她心中一喜,又坐了起來道:“我還要喝水。”
紹崇顯皺眉:“不是才喝過兩杯么?”
“怎么?沒有飯吃,連水都不能管夠嗎?”
她梗著脖子質問:“你若不給我喝,那我就從現在開始絕食,把自己渴死餓死,讓你白忙活一場!”
紹崇顯卻笑了:“你覺得拿你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我,有用?”
“若沒用,你抓我做什么?”
伶牙俐齒。
他不耐煩的抓過茶壺,又倒了滿滿一杯送到她嘴邊,蘇小酒一口氣喝了,砸吧砸吧嘴:“再來一碗!”
“……”
紹崇顯臉色明顯黑了一下,卻還是忍住了情緒,又倒了一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