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恨極,再次起身撲上去道:“還給我!”
“廢銅爛鐵!”
紹崇顯說完,打開車門,欲將哨子扔出去,手到半空,又縮了回來,轉而塞進了自己懷里。
后有追兵,若把哨子丟下,不免又留破綻。
隨著軟筋散效力漸深,蘇小酒光是坐起來都已經很費勁,紹崇顯不過抬起手臂一擋,她便軟軟滑了下去,見他把銅哨收了起來而不是扔掉,慶幸的同時又憤恨不已。
陸澄到底有沒有發現她的鞋子啊?
還不快來一刀剁了這個狗賊!
紹崇顯淡淡撇她一眼:“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黑風嶺附近沒有人煙,想吃東西還要好幾個時辰。”
這話并非嚇唬她,蘇小酒依稀記得自己曾看過大淵的地理志,這處黑風嶺地形比較奇怪,四處有山,但不算太陡峭,只是因著地質問題,不能種植作物,甚少平地,也沒法蓋房子,因此除了幾十里外的驛站,幾乎沒有什么人煙,更別提什么客棧飯館之類的了。
他說的對,自己要保存體力,等會若陸澄來救援,她起碼也不能當人肉包袱。
這里的道路明顯顛簸了許多,馬兒嘶鳴,更是驚起無數棲鴉。
“再快些!”
兩人都心事重重,她盯著門,紹崇顯盯著她,一時陷入詭異的和諧。
又經過一處凹地,馬車險些側翻,好容易穩住時,桌上燭火忽的滅了。
門外傳來玦鷹小心的聲音:“主上,山里積雪才剛剛融化,前面的路愈發難走,確定還要走這里嗎?”
這里的山多為土石,靠著樹木根莖鞏固山體,如今積雪融化,土壤濕潤后變得松軟,有些地方經過雪水沖刷,更是滾落不少巨石,因此道路更加難走。
“繼續走,不要停。”
“紹崇顯,走大路。”
蘇小酒的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縹緲,卻清晰的落入了紹崇顯的耳中。
他輕笑:“怎么,走大路,等著你的情郎來救你?”
“你豬啊?沒聽你狗腿子說嗎?山上、山上積雪融化,滾下不少落、落石,馬車震動如此劇烈,萬一引起山體滑坡就、就死定了!”
自己蠢就算了,還要連累別人一起死,蘇小酒不能忍。
斷斷續續說出這些話,感覺渾身的力量都被掏空了,最氣人的是紹崇顯卻不為所動,依舊命令玦鷹繼續往前。
“喂!你這個文盲,到底聽到我的話沒?”
紹崇顯未作回應,而是對玦鷹吩咐道:“加快速度!”
想快速沖過這段山路?
蘇小酒簡直被他蠢哭,車子跑的越快,震動越強,山體也就更容易受到影響,他這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如今天氣回暖,山上的積雪一直在慢慢融化,土地正被浸潤透徹,見紹崇顯一意孤行,她只好再次艱難的爬起來,試圖阻止他冒險:“你說咱倆又沒深仇大恨,你也不是非抓我不可,值得把命豁上?或者你把我扔下,自己跟玦鷹騎馬走人,我保證不會出賣你,怎么樣?”
“你覺得本王還會相信你嗎?”
紹崇顯冷冷看向她的方向,車廂里很黑,即便有外面探路燈籠的微光透過窗紙,也只能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他緊抿著唇,心里做著強烈的斗爭。